一旁侍候的绿萼见他神色绷紧,目光紧紧盯着那两碗鸡汤面,却迟迟没有动筷子,也不知是何意,便道:“县马爷,这鸡汤面是县主亲自做的,不假他人之手,奴婢只是在一旁提醒步骤,县主第一次下厨,大概没有厨娘做得好,但为了这鸡汤面县主还烫伤了手,您尝尝看?”
晏景舟闻言,视线落在身边姑娘的双手上,只见她左手饿手背上已出现轻微红斑,虽然没有起水泡,只是轻度烫伤,但她皮肤白皙,这块红斑附在上面就显得颇为严重。
他瞳孔微微缩了缩,心底有了负罪感,他也就想折腾一下她而已,没想过让她受伤,忙问:“上药了没有?”
他脸上的紧张之色落入庄婉卿眼底,让她感到一阵怪异,但想到这狗东西能与戏班子里的名角不相上下,那股怪异感很快便消失殆尽,温声回道:“已经上过药了,小伤而已,不打紧的,你趁热尝尝看好不好吃。”
说罢,便将晏景舟视为穿肠毒药的鸡汤面推到他面前,笑容滟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赏脸吃点。
“没事便好,下回可不许再进厨房了。”晏景舟说着,暗自吸一口气,使自己的神色缓和下来,执起筷子夹起面条,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面条一到嘴里,晏景舟眉头紧紧蹙起,刚想要将面条吐出来,可他又想起自己现在可是二十四孝好夫君,娇妻亲自下厨做的面条,他怎能嫌弃?便是猪食,他也得夸出一朵花来。
这么想着,他逼着自己将比咸鱼还要咸不知道多少倍的面条强行咽下,又忍住让丫鬟端水过来的冲动,心底那点因自己受伤的愧疚感也随之消失得荡然无存。
庄婉卿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原以为他吃不下去的,没想到他竟然咽下去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心想自己放的盐是不是少了点?旋即佯装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好不好吃?我都是按照绿萼所说的步骤去做的,就连加多少盐都是按照绿萼所说的分量去加。”
她不提盐还好,提起盐,晏景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疯丫头为了报复他,怕是把小厨房里的盐都放进去了,不然哪会那么咸?
在一旁丫鬟的注视下,他强忍着将身边的姑娘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冲动,继续含泪扮演二十四孝好夫君,嘴噙温柔的笑,违心夸赞:“味道还不错,这面条有筋道,咸淡适中,配上这老火鸡汤更是美味,没想到卿卿第一次下厨竟能做得如此好,只是这些以后交给丫鬟去做就好,不然像这次一样弄伤了自己为夫可要心疼死。”
庄婉卿神色微滞,旋即扬起笑容,笑得人畜无害,眼神亮得惊人,道:“真的吗?那夫君趁热多吃点,这两碗都是你的,不够的话锅里还有一点的。”
晏景舟闻言,笑容瞬间凝固,见身边的姑娘笑容粲然,明亮的美目带着戏谑的光芒,他心情郁猝,心在打退堂鼓,他现在改口说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面条,还来得及吗?
绿萼见状,默默心疼他半晌,方才自己可没错过他吃面条时紧皱的眉头,显然是县主做的面条不好吃,只是县马爷不忍心打击县主才说了违心的话,现在要将县主做的面条全部吃完,着实为难县马爷。
就在绿萼想要为他说情的时候,晏景舟却从容自若地应了下来:“好,不过这些已经够吃了,锅里的就赏给绿萼吧,她方才也辛苦了。绿萼,你将锅里剩下的面条都吃了吧。”
说罢,他抬眼看绿萼,见她脸露抗拒之色,便觉自己拉着绿萼一起倒霉是对的,这对主仆蔫坏蔫坏的,这次之后看她们还敢不敢动坏心思了。
庄婉卿面色一紧,美目倏然瞪大,这狗东西定是认为她们主仆狼狈为奸,想要拉上绿萼垫背,可自己先前放盐的时候是支开绿萼的,绿萼是无辜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捉弄这狗东西。
可绿萼也怕主子受挫,不敢有半丝犹豫,忙一口应下:“奴婢谢县马爷赏。”
晏景舟满意一笑,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的面条似乎也没那么咸了,又吩咐边上侍候的丫鬟去将锅里的面条盛过来,因着绿萼今日“有功”,特意准许绿萼与他们一起用膳。
与主子一起用膳,这是恩赐,传出去都不知有多少丫鬟羡慕,绿萼受宠若惊,连声谢过。
庄婉卿心疼绿萼,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身边的青年,这狗东西已经夸了她做的面条,她若是现在承认自己放了很多盐,那岂不是自打嘴巴?这次是她失算了,忘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幸好她放的是盐不是泻药,不然绿萼就不是多喝水,而是多上茅厕了。
绿萼知道自家县主做的面条估计不太好吃,但没想到这面条软就罢了,还很咸,县马爷是如何昧着良心说出咸淡适中这个词的?难怪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上人就算放个屁都是香的,何况是一碗盐放多了的面条?
哎……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县马爷,县马爷竟然如此“厚待”她一个丫鬟,拉着她一起享受县主做的面条,亏得她方才还心疼县马爷想要为县马爷说情,一腔好心终究是错付了啊,但她怕自家县主受挫又不敢表现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