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没回话,付庭宥便啧啧称道:“挺有意思的小姑娘,怪不得你喜欢她了。”
郁承神情不明地抬了下眉,出声匡正:“她可只说了是我的女伴。”
“是,我一开始也以为没什么特别呢。”付庭宥意味深长地说,“后来瞧见你们之间的互动,才知道不一样。”
郁承淡淡勾了下唇,算是承认了这话。
“是我我也喜欢这种的。”
付庭宥笑笑,片晌好似想到什么,叹了声,“可惜遇到了我们这样的人,会吃苦头的。”
郁承知道他在说什么,招来侍者要了一瓶威士忌。
玻璃杯中斟满了酒液,气泡上涌,两人碰杯对饮。
付庭宥的胞弟付庭胥和初恋女友便是如此,家族强制联姻,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女友因不能接受爱人与别人结婚而自杀,付庭胥则患上抑郁症,终日郁郁寡欢。
郁承低垂睫羽:“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回潘家了么。”
他想要自由。
“合理。”付庭宥喝了一口酒,问郁承,“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回去?”
因为他意识到逃避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所在乎的一切。
付庭宥从郁承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他沉默下来,好久才说:“阿承,这条路并不好走。”
又想要自由又想要权柄,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郁承颔首,平静地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总要去试试。”
许琮可以遣人为侯素馨换药,日后也可以操作手段毁了怀歆的前途。只要郁承有软肋,这便是一个死局。
侯素馨的事只是一个引子,郁承却可以通过它预见将来。
他拼尽全力也许能够保住郁家夫妇,可假以时日若天平这端再多了谁,郁承没有十足把握护所有人周全。
但是他知道自?贪心,想要的很多,既割舍不下,便只有全力一搏。
付庭宥知道他心意已决,没再说什么,只是与他碰了杯,宽慰道:“大好日子,不说这些了。”
怀歆刚给他发了信息,说回到房间了,郁承收起手机,重新为付庭宥满上了酒,后者道:“这里的人也基本上都介绍与你认识了。来香港记得找我,我带人和你吃饭。”
“好。”郁承拍拍他的肩膀,“你有什么事也同我讲。”
“那是自然。”
付庭宥回忆起上学时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犹在眼前,他禁不住感叹道:“一晃眼十几年了。”
时间是最不仁慈的东西,但却能够让很多事情变得隽永深刻。
比如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情义,任岁月再怎么磋磨,还是一如往昔。
一瓶威士忌所剩无几,两人都有了些醉意,这时郁承搁在一旁的手机震动,是怀歆来电。
付庭宥瞥了一眼,了然似的笑:“人家等急了,赶紧回去吧,明天再聊。”顿了下,“叶鸿那小子我替你教训他。”
郁承似笑非笑地轻哼了声,起身与他作别,边往回走边接电话,听到怀歆在那头小声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有些委屈的娇软声调,也许是故意,小猫似的挠人心痒。
“现在。”郁承嗓音低磁,红酒一般的醇郁,“在房间里乖乖等着我。”
从宴会厅到酒店房间的路比较长,中间还要经过热闹的赌场,形形色色的男女相拥着叫注,颓靡而奢华的金钱气息泛滥,郁承屈肘系好西装纽扣,面色冷淡地穿过这片闹区。
在等待电梯楼层逐渐上升的过程中,郁承不由得想到楼上那只小猫。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简直没一刻安分。
他知道自?今晚喝醉了,体温比平常更高一点,有些燥热。郁承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
没有用太久时间就走到了行政套房门口,已近凌晨一点,远离了地面上的喧嚣,周围很是安静,郁承本想抬手敲敲门,最终还是掏出了房卡刷开门闸。
与他想象中不同,室内昏昧一片,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卧室内隐隐透出些许光线,郁承脱了外裳随意搭在一处,视野有点恍惚,他步伐缓慢地往里间走去。
待看清床上的情景之后,男人脚步顿住。
——怀歆穿着一条淡紫色的丝绸睡裙,趴在离门口稍远的那一侧睡着了。
她的床头开着一盏橘黄色的台灯,光线不亮,刚刚好把她姣好的轮廓勾勒出来。
怀歆侧着头,白皙的脸颊对着他,柔顺的乌发铺陈在柔软的枕上,卷翘的眼睫随绵长的呼吸轻轻颤动,纤细的小腿肚露在外面,凝脂般细滑。
她全身上下都在发光,连头发丝儿最外面一圈都莹着暖融融的金橙色。
郁承喉结微动,走近了两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再一低眼,又看到怀歆手中紧攥着的手机。看样子本来是准备等他,但实在太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