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衣还穿在她身上,拂去冰雪冷冽的气息,衬得怀歆愈发娇小,仰头看他,吸了吸鼻子,糯声道:“承哥,谢谢你……包给我吧。”
他垂下眼睫,温润嗓音夹杂着些许被寒风磨砺后的温沉和倦淡,却仍是道:“不用。”
怀歆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的。
还未开口,他又看着她,问:“带毛巾没有?”
“没有。”怀歆诚实地摇摇头。
郁承从自己的背包取出一条纯白色的棉巾给她,淡道:“新的,擦一擦。”
——他总是这样。
怀歆心里几乎叹息一声。
他总是这样周到体贴,骨子里体现出的良好教养。与此同时他也太了解女人,予取予求,每个细节都绅士得恰到好处。
如果,她只是想,如果什么人能有幸被他爱上,是不是就可以一辈子享受这种好。
怀歆拿着毛巾迟迟未动作,郁承俯视她须臾,深长眼眸压下来一些。
“怎么,想让我帮你?”
他勾着唇,语气似笑非笑。是兴味,却并不显得轻佻。
怀歆睫毛微颤,低下头,开始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颊。他也没再说话了,两人之间半晌沉默。
过了一会儿,新一班的小型电瓶车到站。
他们上了车,并肩坐在最后一排,怀歆帮着把郁承肩上背着的两个包拿下来放在座椅中间。
她想了想,又从自己的背包内衬口袋里掏出两只口服液,递给他一瓶:“预防感冒的。”
郁承扫过一眼:“我不用了。”
怀歆没收回,踟蹰着:“……要不,还是喝一只吧。”
姑娘的表情恳切,似乎还有些惶恐。郁承稍顿一瞬,浅笑着接过来:“好,谢谢。”
“……”
怀歆抿了下唇,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今天的经历确实挺特别的。”
她以前的确很少独自到这种自然保护区来,顶多是在已经开发成熟的旅游景点,大部分是城市景观。今天来了才知道,哪怕自以为准备得再万无一失,还是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郁承侧眸,颇有同理心地接道:“第一次出来,可以想象。”
怀歆摸了摸鼻尖,仍是凉丝丝的:“承哥你以前经常自己出来旅行吗?”
“嗯,读ba那会儿,还有刚回国的时候。”
“都去过什么地方呀?”她好奇地问。
郁承又睇了她一眼,道:“美国的话西海岸去的多一些,国内就是西藏新疆云南那边。”
怀歆眼睛亮了亮:“喔,我也去过云南!”
“喜欢?”郁承问。
“嗯!那里的古城小巷里总是有种清新的潮湿感。”她顺口说道,“让我很有灵感。”
郁承笑了,语气有些懒懒的:“对了,都忘了你也是写小说的了。”
“也?”怀歆直起身,迷茫地眨眨眼,“还有谁是?”
他看着她,略一勾唇:“一个朋友。”
“是吗?”怀歆有些感兴趣的样子,但似乎又不知道能不能问太多,“那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承哥能帮我引荐一下。”
“好啊。”
电瓶车开了半小时就到达了中途站,要换乘大巴。怀歆跟着郁承上了车,因为是最后一班车,所以游客稍微有点多,两人仍旧坐在一起。
大巴上的座位间隔就要比电瓶车近很多了,再加上穿的衣服也厚重,基本上完全挨在一块,手臂相碰。
终于开始有点信号,怀歆看了下手机,依次回复信息。
周燕问她一会儿要不要去山脚下接她,怀歆斟酌片刻,说不用了。
回程比来程要疲累许多,车身颠簸摇晃,怀歆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她一直半梦半醒,有几个瞬间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半靠在别人的肩上。有心调整姿势,后来又想道——管他呢,只要郁承没把她一巴掌拍飞,她就什么事也没有。
反正脸皮厚,流氓一点也不怕,嘿嘿。
醒来的时候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晚上八点,天都快黑了。
是郁承把她叫醒的,怀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周围的人都起身在拿行李架上的背包和外套准备下车。她揉了揉眼,也很快清醒,和郁承随着人流下车。
“你今晚住在这附近?”他问。
“嗯嗯对的。”
怀歆报了个地址,是个民宿。当初她看离景区比较近才选的。上上下下里外三层,房间不算很多,但是胜在极具当地风情,老板娘也非常热情好客,早上还请她吃家里自制的风干牦牛肉。
郁承扬了下眉,似有些失笑:“我也住在那里。”
“啊?”
怀歆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她也笑了,抿着嘴角问:“那,承哥,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啊?”
“三四天?还没想好。”郁承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