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铃声又以更猛烈的姿态响了起来。
怀歆闭了闭眼,点击挂断。
好家伙,真的太锲而不舍了,好像就非要在这种时候跟她说上几句似的。
他再次打来,她又点了挂断。
再打,再挂。
又打,又挂。
……
又双叒叕打,又双叒叕挂。
不知是第几次打来的时候,怀歆终于忍无可忍,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学长!”
她几乎是怒吼出声:“我!这!边!真!的!信!号!很!差!”
落针可闻的沉默。
怀歆胸口轻微地起伏着,掐着手机的纤细指节都快发白,脑海中余怒噼里啪啦地作响,克制着自己等他回话。
过了半晌。
那头终于有了回音,可却是另外一道截然不同的低磁声线,略带些不明意味。
“谁是学长?”
、稻城
“谁是学长?”
兴许是轻微高原反应的缘故, 怀歆大脑也跟着当机,张了张嘴,只来得及冒出一个装傻的:“啊?”
“你以为我是谁?”男人嗓音里有着不知谓的兴味。
说出去的话如同覆水难收, 幸好除了“学长”这个称呼没有再透露其他什么至她于死地的信息,怀歆心虚着, 莫名有些嗫嚅:“我认错人了。”
但郁承却没这么轻易放过她,不紧不慢而又一针见血:“学长?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
怀歆眼珠转了转,终于活了过来, 断弦的思路接轨:“对,我是毕业了。但那是我的大学师兄,我习惯了那么称呼他而已。”
“哦。”郁承语气了然,“看来关系不错, 毕业了还在联系。”
“是啊。”怀歆理所当然。
“可我刚才怎么好像听你语气,”他的话音悠然转了个头, “不是很待见他。”
“……”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
“因为他……”怀歆挽了下头发,幽幽地叹口气, “最近陷入了对我的狂热迷恋中,想要发展更深层次的关系。”
她佐以实证,数了一下:“就刚才, 非要等我接电话, 一口气打了九个。”
“哦,这样。”郁承声线温沉了些, 却仍是慢条斯理地含着笑,“那你会考虑他么。”
怀歆眨眨眼:“我喜欢的不是他这类型的。”
“那是什么类型的?”他很上道地顺着问。
“是那种可以陪我逛画展看电影, 长得好看又会聊天逗我开心, 哪怕出来采风的时候也想和他通电话的。”她娇声说,“很可惜, 学长还没有达到门槛呢。”
郁承低低笑了声。
“嗯,听起来确实挺有难度。”
“是吧?”怀歆勾了勾眼尾。视线又再度被窗外风景吸引,不由得叹了声,“这儿真漂亮。”
“是么,有多漂亮?”
“照片传得好慢,我跟你讲讲吧!”
“嗯。”
“灰色的公路沿着巍峨起伏的山脉蜿蜒盘旋,远处苍松翠柏,云雾缭绕,最棒的是山雪,放眼望去皑然一片,莹净纯白。”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其实也挺好听的。软软糯糯的语调,个别咬字却清脆,有如琉璃相撞。
郁承坐在车上,继续听她描述。
“车很少,人迹罕至,好像重山环绕之中只有我们自己,空气冷而清新,天是蓝色的,比宫崎骏动画里的景象还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