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你看今天有没有车能把我们送下山?”
领队愣了一秒,有些为难。他也看得出来江晚柠是个不差钱的主儿,自然是受不了这儿的环境,可这客人中途退团会影响他的绩效……
江晚柠立刻明白了他是在担心团费的问题,立马道:“你放心,钱不用退,我还得去旅行社给你好评。”
领队悬着的心揣回了肚子里,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师傅估计已经开到市区了,他晚上还有活儿,再来的话要明天一早。”
“不然这样,我那房间条件好点儿,你俩去凑活一晚,我马上帮你们联系明早的车。”
江晚柠摇头拒绝,领队是长期住这儿的,估摸着房间内个人痕迹太多,换房间不方便。
“那行,有事儿就来找我。”
“好。”江晚柠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去,笑容在关上门以后瞬间消失,只剩下绝望。
一想到得在这房间里呆一整晚,江晚柠的脑子里就嗡嗡的。
她和陈书冉并排站在那张约莫有两米多宽的土炕边儿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土炕三面靠墙,墙是毛坯,没有粉刷过的,上面敷衍地糊着两张牛皮纸。炕上铺的床品是灰色的,看不出来新旧,也瞧不出是否干净。
江晚柠弯腰摸了摸那床被子,有些潮,是棉花被。而且估摸是用得时间久了,棉花并不松软,很结实,硬邦邦的。
陈书冉绝望地闭了闭眼,逼问江晚柠:“你现在能告诉我这团到底多少钱一个人了吧?”
“一千二。”江晚柠抿了抿嘴,接着道,“包食宿,我学姐还给了个友情价。”
学姐说业绩只差一点点,而且她也不好意思多让江晚柠破费。
陈书冉倒吸一口凉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你也真敢来。”
她俩的房费加起来,都不够江晚柠在她最常住的酒店呆一晚。
窗户开着通风,二人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勇气呆在那个屋子里。
约莫五点的时候,领队给她们送来了晚饭,全素。
山中没什么夜生活,所以晚饭吃得很早。而且她们饭是在清源寺中的食堂做的,寺中的食堂并不会单独给他们这批游客开小灶,修行的僧人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在吃完饭两个小时以后,江晚柠和陈书冉肚子就又饿了。
“地图上写这附近有个小卖铺。”陈书冉将领队给的纸质地图拿给她,“就在食堂往北一点,领队说有卖烤肠的。”
听见烤肠二字,江晚柠眼睛都亮了,立马挽着她的胳膊出门。
二人顺着地图上那条小路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食堂。食堂的窗户和门都用木棍抵着,关不严实,风声穿过呜呜作响,大晚上的听着还有些吓人。
又不知道走了多远,江晚柠累得不行,可一想到香喷喷的烤肠,饥肠辘辘的她就干劲十足。
她们闷头赶路,终于在十分钟以后看到了一个亮着灯的小院子。院子里堆着好几个大箱子,应该是小卖铺老板进的货。
二人停在院子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
“进去看看?”陈书冉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江晚柠斜后方半步的位置,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胆子大先走。”
江晚柠上去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索性直接走进去。
这院子建得宽敞漂亮,东南方向的一颗杏树已经打了花苞,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开放。
院子里还有供人休息的大理石桌椅,台面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擦拭,这小卖铺比旅行团住宿的地方好了十倍不止。
没走两步,江晚柠突然嗅到一股香气,不是她们心心念念的烤肠,而是香料的味道。
她一向对香水很热衷,这会儿皱着眉仔细辨别着,只能大致判断是中式的混合香料。大牌香水中这类的原料用得不多,所以并不在她的了解范围内。
正中间的屋子门关着,不远处半敞开的窗户吸引了江晚柠的目光。
同样是纸糊的窗户,眼前这扇可比她们屋里那扇要好多了。
薄薄的米白色防水纸,透出屋内暖黄色的灯光,窗框的木头一看也是新刷的,油亮油亮的。
江晚柠看见一个人影,下意识往窗边走了两步。
窗后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身形清瘦,下颚线清晰,侧颜优越,就连发量也十分充足的男人。
男人穿了件明制道袍,淡青色的。
衣服素净不带图样,却衬得人清冷出尘,宛若谪仙一般。
他正垂着头,专心地削一块木头,眉眼温柔含情,叫人一眼就沉溺。
出尘脱俗,这是江晚柠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词。
深山老林里的院子、满院的杏花和仙风道骨的男人,江晚柠脑子里不受控地想到了仙侠剧的场面。
若是眼前人是神仙被贬下凡,那一定是因为天帝嫉妒他太好看了。
她突然觉得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