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地下放视线,定在刚刚店长站的位置,一点点目测到自己脚下的距离。
而后她又看向桌面上静静躺着的助听器。
原本平静的心跳忽然掀起了波澜,她情难自禁地笑了一声出来。
好像,超过五米了。
一家私人诊所开在南城远郊的温泉山度假区里。
聂凛坐在陈容医生的办公室内。
诊所整体的装潢风格非常柔和,乳白色和蓝色相间,让人看了心里舒适。
陈容穿着白色大褂,从诊室过来,看见坐在一旁的聂凛,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露出分笑意:“抱歉,我前段时间有些忙。”
陈容快四十的年纪,气质矜贵又绅士,状态好得跟三十岁的男人似的,他在心理治疗方面颇有成就,国内外都打出了不小的名号,无数大医院和研究室都邀请他加入,但他却乐于经营自己的这个小养疗诊所。
“没事儿,您愿意腾出时间给我已经很感谢了。”聂凛姿态恭谦地接过他递来的温水。
陈容坐下,先是问:“你小姨最近的状态怎么样。”
他审视了一番陈容云淡风轻的模样,轻扯唇线:“好着呢,女强人当得起劲。”
滕静是未婚生女到现在都没结婚,滕绘萤的亲生父亲有可能连滕静的未婚夫都算不上,她怀孕以后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是谁在哪。
她对于家庭和生育的思想很前卫,只是告诉家里人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滕绘萤的父亲是谁,负不负责于她而言都没那么重要。
祖父滕忠堂最起初还因为这件事情与滕静大吵一架,最终还是为了女儿的身体健康放松了态度。
可看上去坚强又怪胎的滕静总归是个女人,生育期本就心态敏感脆弱,再加上那时候事业上受阻,生下滕绘萤后很长一阵时间都在产后抑郁症的阴霾里出不来。
直到通过世家交好的曾家介绍,认识了陈容。
让多位心理医生头疼的滕静却被陈容治得死死的,暴躁多变的性情很快被他控制住,抑郁的症状随之减轻,才有了现在这么好的状态。
不过似乎他们医患二人也很多年没见了。
“那就好,她是个坚强又有能力的人,事业现在这么成功也理所当然。”陈容感慨一句,微笑下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然后就看向聂凛这次给他的病患资料,并不完整,应该不是本人填写:“这个姑娘怎么了。”
“精神性的听力障碍,远处的声音听不见,器官没问题。”聂凛将自己知道的如一说道:“据我了解可能跟她初中时候遇到的一场火灾有关系。”
“创伤后应激障碍。”陈容翻着苏芒珥的资料,“你猜测的?”
“对,她不太愿意跟别人提起过去的事情。”
陈容放下资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跟他说:“还是要带人过来,先做一些基础的测试,逐步确定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聂凛了然,“好,今天就跟您约上时间吧。”
聂凛回家途中去了一趟超市。
回来的时候看见玄关上的鞋架有她的鞋,人已经回来了。
聂凛抬头,往她卧室方向看了一眼,门开着有些亮光。
他没说话,拎着袋子走入厨房。
苏芒珥出来接水的时候才发现聂凛回来了,她端着水杯,往厨房里看一眼。
他正在把买回来的东西一样样规矩放好。
“你回来啦。”她小声搭话,瞥了一眼袋子里的果蔬以后看向他表情淡然的脸。
“嗯,怎么,想跟我聊聊。”他放下手里的,转身后腰靠着果蔬台的边沿。
面对面看着她,笑得又懒又坏,微微敞开手:“来吧,站着聊坐着聊,抱着聊也成。”
苏芒珥眉心往下压了压,有些受不了他这副痞样子,但是心里确实雀跃地想和他分享,于是走过前去。
聂凛的身形一顿,有一瞬间还真以为她要钻到自己怀里。
看见她走到自己身边站住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我告诉你哦。”苏芒珥难得神采飞扬,眼眸都亮亮的,“我今天好像听见五米以外的声音了。”
他稍怔愣,挑眉梢:“真的?”
苏芒珥点点头,笑容只浓不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缓解了,我还挺高兴的。”
“不错啊,再配合治疗能越来越好。”聂凛目光转到她手里握着的马克杯,问:“忙什么呢?”
“哦,一个选修课的作业,有点难,做了半天了。”苏芒珥想起那头疼的大作业,叹了口气,端着水杯就要往回走。
“等会儿。”他忽然叫住她。
苏芒珥回头,看向还站在厨房里的聂凛,“嗯?”
“一次性手套,你知道放在哪了么。”他蹲下去,拉开抽屉找。
她给他指了指,“就你现在下面第二个抽屉里就是,塑料和乳胶的都有。”
“行。”
苏芒珥有些疑惑,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