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苏芒珥在雨中很难辨认出聂凛在哪。
偶尔在人群里,她能用眼睛找到最高挑的那个,但很快他又跑去别的地方,再次和其他人混在一块。
她握着伞柄的手暗自加大了力度,目光在远处不断寻找着,跟随着。
“你看吧,这就是法盲耍小聪明的下场,搞出人命来了。”志愿队的一个叔叔跟对着大姐说着。
大姐摇摇头,“主使者免不了要进去蹲几年。”
“走吧,没咱的事了。”志愿者叔叔说着:“这雨要是不停,咱下山的时候车都不好开。”
“是啊,消防队都来了,没咱的事儿了。”大姐揽着苏芒珥往人群外走,“咱们赶紧回去吧,开回南城还要小一百公里呢。”
抢救现场里。
聂凛目光冷静地盯着面前躺着浑身是泥土的男人,伸手在他鼻底探了探,又在他脖颈动脉处摸了摸。
他抬头,跟旁边的队员摇摇头。
苏芒珥被拉着走出人群,路过救援队一辆辆迷彩越野车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
“怎么了?”队长大姐问。
“姐你们先走吧。”她抿抿唇,开口说。
队长大姐有些懵了,“你不跟我们走,你怎么回南城呀?”
伞下的苏芒珥眼神清亮,含着雨水浸染的氤氲,她腼腆地笑了下,“救援队里有我认识的人。”
就这么独自回去,不能亲眼见到他安全收队,她心里的忐忑肯定放不下的。
“确定有你认识的人,他能把你带回南城是吧?”大姐再次跟她确定行程。
“对,你们快走吧,山路不好开。”她往远处救援现场瞄了一眼,回头说:“我等他结束。”
“行吧,有事打电话,注意安全啊。”大姐最后嘱咐她,然后跟着志愿队其他人往村口走去,他们的车停在那里。
自己熟悉的人远去,苏芒珥停在聂凛的车边,忽然觉得四周都陌生起来。
没过多久,原本看热闹的村民也逐渐散去。
远处只见动静听不到声音,她眼见着那边的抢救机器和救援人员不断运作着,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也来了。
苏芒珥亲眼见着一个个被盖上白布的遇难者被抬上车,还有那些受重伤的人进入抢救车。
一共遇险十人,五人当场死亡,五人受伤程度轻重不一,已经被送往医院。
有时候意外和明天,真的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今天她再次切身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站久了,她腿有些酸,就蹲下来继续等。
苏芒珥撑着伞,伞面将她蹲下来的整个身子遮住,替着抵御由天而降的冰凉雨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水洼里雨水落下的速度逐渐减缓。
雨在傍晚停了下来。
听力范围内忽然多了许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瞌睡迷离的精神又清醒过来。
沾着泥水的黑色靴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苏芒珥还没抬头,就听见他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芒珥抬起酸涩的脖子,仰视着聂凛,或许因为角度的关系他显得比平时还要高大,气势逼人。
有一点陌生。
“我。”苏芒珥站起身,收起伞,这次没再找借口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在等你,我怕你有危险。”
聂凛眼神一动,露出抹顽劣的笑,一开口还是没人话:“等我有危险正好趁热给我收尸是吧。”
“对。”她直接接话。
“”这次倒把他整语塞了。
聂凛摘下头盔,抬腕利落地蹭掉自己额头上的水,无比自然的动作却莫名蕴含蛊惑力。
他清墨的眼眸在黑夜里亮着,配上这一身有些脏泞的救援制服,湿了的迷彩服贴在身上显露出几分腹肌轮廓,劲腰长腿,颇有健壮男性独特的张力。
他站在自己面前,甩了下碎发上的雨,雨水溅在她脸蛋上,凉凉的。
苏芒珥喉咙一咽,低下视线不太敢直视他,“你结束了吗?我能不能跟你回去。”
聂凛扫了一眼她胸口处戴着的“爱陪伴志愿服务队”的队徽,问:“志愿队的人呢。”
“他们先走了,我自己要留下来的。”她如实说。
聂凛看见她低着头跟自己说话,兴致一起,也俯下身去找她的目光。
他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尾音稍勾着:“真关心我呢,嗯?”
苏芒珥被他捕捉到视线的瞬间又缓缓地躲开,嘴硬道:“今天就算是我认识的一条狗在事发现场里,我也会在外面等它安全出来的。”
“一,条,狗。”聂凛咬牙切齿地重复,冷哼一声,打开后备箱,叫她:“过来。”
“从里面拿瓶水。”他把救援手套摘下来,继续说:“帮我冲一下手。”
苏芒珥探身从后备箱的纸箱里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