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抬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的对话框。
暗自啧了一声。
忙忘了,没发消息。
就十几分钟的功夫,外面雨又下大了。
新楼门口,晴雨如珠帘般从屋檐落下,阵阵风将凉爽的雨汽往里吹。
苏芒珥站在新楼外的屋檐下,旁边躺着刚刚晾的雨伞。
她自顾自打开早餐袋子,照着手里的包子带着股狠劲咬下去,松软的面皮连带着醇香的酱肉馅混着在唇齿间。
她仿佛跟自己较劲似的,连着塞了两三口包子,然后举着另一手的豆浆灌了口下肚,嗓子噎得难受。
有食物垫了空荡荡的胃,刚刚差点压不住的火气也逐渐被平复下去。
苏芒珥瞅了眼腕表,九点半的课,现在还早,有时间。
她松弛下去,准备在这把饭吃完了再去美院。
她抬头。
视线里的雨连绵不绝的,曦阳被雨云阵阵遮挡,天幕呈青白色。
虽然穿的是运动长裤,但是丝丝凉气依旧透过衣料漫在腿上。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她的心情也说不出原因的低沉。
又是一股带着雨雾的风卷来,冷得她抖了两抖。
苏芒珥缓缓蹲下身,手里拿着包子慢慢咀嚼着,盯着雨幕的眼睛有些失神。
这些年来,负债又寄人篱下,无论是面对舅舅一家的排挤和冷待,还是工作中上司客人的刁难,她都没觉得难受,日子也不难过。
可当面对聂凛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异常。
这些年来,她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凡事不伤天不害理,从未亏欠过谁。
她唯独愧对聂凛。
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冷眼,一声冷嘲,她自以为坚强的心态就能被轻易动摇,推向濒临摧毁的边际。
她不禁想起。
家里出事的同时她拒绝了他的表白,那天晚上她骂他,扔东西赶他。
自那以后,他没有按照她预料中的与她彻底决裂。
之后,他常常会站在自己家别墅侧面,正对着她屋子的窗户下,给她发消息。
【睡了吗,我有话想和你说,能不能谈谈?】
她在屋子里就蹲在飘窗下,手里攥着手机。
过了几分钟她直接拉上了窗帘,没有理会。
“苏芒珥,我知道你在。”
“就给我五分钟行不行。”
“您好,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会影响我家先生小姐休息。”
之后,他又去初中部,站在他们班级外,隔着窗户就那么望着她。
纵使周围学生都在看热闹起哄臊他,他依旧面不改色,就等着她转过头看他一眼。
一整个课间十分钟,她就趴在桌子上,而他就杵在那里。
直到上课铃打响,那抹颀长的身影才逐渐远去。
再之后过了半个月,放学。
聂凛等在她必经的跨河桥,正式放学高峰期,人潮拥挤。
他拦住她,她没抬头。
视线里他的手递来用保鲜盒装的削好的芒果,声音从头顶传来,耐心至极:“今年芒果不好买,尝尝甜不甜。”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有话想说。”
砰!
那盒色泽漂亮的芒果被她扔进路边垃圾桶,砸出的声响嗡嗡的。
“聂凛你有完没完!”她红着眼圈,怒不可遏,“你怎么像个癞皮狗一样粘着我不放啊!”
原本表情透着生疏温柔的聂凛愣住了,眉眼因为怔意逐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