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
他今日,是真的想要带她去游船的。
今日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他并没有准备。
秦不闻起身:大人既然叫阿槿来,想必都已经问清楚身份了。
她朝着男人微微欠身:阿槿这就去收拾行李,大人保重。
说完,秦不闻转身去了偏院。
正堂中央。
男人薄唇紧抿,眸光冷沉。
他让长青去寻找阿槿亲人的时候,便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季君皎却突然发觉,太快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对母子还在给他磕着头。
但是现在,季君皎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去思考这些了。
他眉眼微动,下一秒,便迈着大步朝着偏院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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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偏院的时候,少女已经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间了。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小小的包袱就能装下。
看到男人的到来,秦不闻微微怔神:大人,您怎么来了?
季君皎抿唇,他僵直地站在原地,却不清楚他想要说些什么。
他只是
他只是。
你若是今日不想离开,我可以让他们
不必了。
少女抬眸,对上男人那双墨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分明已经泛起涟漪了。
少女挤出一抹笑,朝着男人深深行礼:这么多时日,阿槿感谢大人关照。
说着,秦不闻从衣袖中摸出一贯铜钱,交给季君皎。
这是阿槿这段日子攒下的,大人救命之恩,阿槿无以为报。
她在
跟他撇清关系。
撇清所有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君皎,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首辅大人后悔了
晚风拂过耳畔,化作不太清晰的耳鸣。
季君皎微微蹙眉,漂亮的眉毛也皱得很深。
他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
或者说,在这位首辅大人的二十多年的光阴中,从未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在他的所有认知中,没人教过他要如何去处理当前的事情。
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眼前的少女嘴角笑容浅浅。
大人,承蒙关照。
说完,少女没再看他,掠过男人身边,翩翩离去。
秋日似乎真的有些冷了。
男人一身金绿色的长袍,竹影横斜,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万物不及。
陌上人如玉。
只是身姿挺拔得有些僵硬,他久久没有转身,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直到长青姗姗来迟,跪拜在男人身边。
大人,长青声音沉沉,阿槿姑娘跟着那对母子离开了
下雨了。
秋雨。
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几滴,落在男人的眼睑,打湿了他长长的睫毛。
随即雨势渐大,季君皎仍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长青皱眉,这才起身拿了伞,撑在男人身边。
大人,下雨了。
长青的声音也闷闷的。
上次的事,还未向阿槿姑娘道歉的。
他总觉得有心结,只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道歉,阿槿姑娘就走了。
他低着头,轻叹一声:大人,您说阿槿姑娘会不会怨属下啊?
会怨吗?
季君皎微微抬眸,长长的睫毛上承载的雨滴不堪重负,滴落下来。
仿若晶莹的眼泪。
会怨他吗?
在阿槿的事情上,他似乎总是在做错事的。
就连补救都显得不够诚恳。
男人眼皮微动,又缓缓阖上了眼睛。
罢了。
此后应当都不会再见面了。
雨势渐大。
大人,回吧。长青撑着伞,提醒一句。
季君皎微微转身,却看到清越从秦不闻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出房门时还擦了擦眼泪。
看到季君皎,清越愣了一下,急忙行礼。
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季君皎没说话,看向清越。
清越也反应过来,忙解释道:阿槿姑娘临走前让奴婢收拾一下房间,说是别落下什么东西。
季君皎微微颔首。
对了大人,清越顶着雨势,将一沓包着的什么东西送到季君皎面前,这是阿槿姑娘留下来的,奴婢正想着拿去给您呢。
季君皎眸光微微晃动。
他伸手接过,那是包得认真完好的牛皮纸,将牛皮纸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罗了几本宫溪山先生的亲笔手迹,甚至有几本是季君皎都找不到的孤本。
她一个女子,收集到这些东西,究竟要花费多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