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一个人长大,习惯当个不省心的调皮儿子,习惯称王称霸。
只有心中空落落的那块地方没有人触及。
他有多渴求慕曳爱他,在知道她有心上人后就有多绝望。
他不想勉强她,他甚至自暴自弃,他想放手,但他知道慕家暂时还离不开祁家,所以他没有提出分开,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就放纵自己在外面,当个别人口中的浪荡大少。
口碑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反正他就一直这么烂到底,没有人会爱他。
……
想起那些恨不得烂到泥里的想法,他扯扯唇角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捂着眼睛哭,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这辈子,他祁大少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掉眼泪。在这个小学门口的马路上,后面是一排排冰冷的建筑,黑漆漆的没有人看见。
过了会儿,他擦擦眼睛,离开这里。
祁生车子刚开出去,却不知道去哪儿,满心茫然无措,一颗心像被攥紧了痛到发麻。
这城市往日里感觉很小,很拥挤,这会儿找起人来却感觉非常大,天大地大茫茫人海,连一个人都找不见。
连夜逃离地球
祁生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像个大傻子一样焦急地在转,大概半小时后公安那边有了回复,凡姓兄弟那边也回了消息,说那辆车在他家公司楼下停着。
祁生打电话给自己爸,他爸正在加班处理能源公司的事。
打过去,他问亲爹有没有看见自己媳妇?
祁连深:“在我这,发了烧吃了点药现在睡着了,秘书在照看着。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干什么了伤你媳妇心?”
祁连深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大儿媳突然来公司,前台通报的时候,他还有些讶异,就让人领她上来。
大儿媳一进来,就感觉不对劲。她看上去像喝了点酒,自己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喊了声爸爸,就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哄,就吩咐秘书去买些女儿家爱吃的甜点,奶茶蛋糕什么的。
幸好大儿媳还愿意吃东西。
一边捧着奶茶喝,一边把默默两块蛋糕吃了,吃完就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人蜷缩着看起来极其瘦弱可怜。
他叹了口气,去里面拿了毛毯准备给盖上,大儿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外套也没穿,就穿那么单薄。
他走近了才发现人还发烧了,整张脸烧得红通通的,只能让秘书抱进休息间,再打电话让戴医生过来看。
所幸就是着了凉,没其他毛病。
但戴医生还是说,暂时别挪动她,就让她安静睡会儿,她那模样像是受到什么打击,心神动荡,寒气入体,又喝过酒,一系列作用下才会突然发烧。
左右还得在公司待上两三个小时才能把事情做完,祁连深就想让大儿媳先睡着,等要回家了再喊醒她带她一块回去,至于什么事情,回了家再解决。
他很冷静把这些事处理了,让秘书处的小文进去照看,小文是一名生活秘书,专门管一些生活方面的小杂事,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人很细心,大儿媳毕竟人发着烧,还醉了酒,要有人看顾好点。
他自己忙着工作也每隔半小时就进去看看大儿媳退烧没。
这时自己儿子打电话来问他媳妇呢?
把祁连深气乐了。
这次回国看见大儿子那副粘人的舔狗模样,他待在大儿媳身边就像一条哈趴狗,自己欢喜得很,又乖得不行,样样听媳妇的,他还以为两人已经和好,该是没问题了。
谁知道才欣慰没几天,又出事了。
祁连深不觉得听媳妇是软耳朵,他觉得大儿子这种拴不住的性格,就得来一个能管得住他,他也能甘心听话的媳妇管着,他俩这样的状态,祁连深挺满意的。
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大儿媳平时社交简单,不太可能是因为其他人会造成这副模样,更多的可能还是自己儿子。
那混账!
大儿媳进门来看他那眼神,祁连深心里酸酸的,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像是看见自己嫁出去的女儿受到丈夫的欺负,回来找他这个爸爸告状。
她看着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也没真告状说祁生什么坏话,但就是这样,祁连深才更能感觉到,大儿媳应该是受大委屈了。
这次回来,她似乎真心把他当成亲爸一样看待,受了委屈就来找他,而不是回娘家找她亲爹。
想想慕强那个人,只顾自己潇洒,老婆女儿全不管,那人也未必有给过大儿媳什么父爱。
大儿媳又在儿子这边受过不少委屈,婆婆从前也挑剔她,给她罪受,唯有自己给了她卡,也许就是这点父爱让大儿媳牢牢抓住了,认为全家人只有他才能给她长者的庇佑。
祁连深这会儿心里是当真把大儿媳当成了亲生的,他没有女儿,三个臭小子都各有性格,气人得很,他觉得,自己若是有个女儿,大体也是像大儿媳这样,脆弱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