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有什么分别呢。
短暂的温存,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
他一时也分不清了。
止疼药生效,胃疼得不至于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暂时可以忍受。
谈裕起身,将那杯水喝完,也没再去打扰她。
都是自己选的路,再后悔也不能回头。
他顺着廊道,走过书房,走到秘密花园,站在后花园的院子里。
他看见了玻璃房,看见了满树的晚樱花,看见了每一处,他们极致欢愉,欲仙欲死的坠落过的地方。
好像生日时,她们共享一个草莓蛋糕,还是在昨日。
再也回不去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目之所及,好像哪里都有她的痕迹,却又哪里都不能捕捉到她。
人生不是任性的一场旅行,爱情也不是全部的主旋律。
他依旧是谈家的掌权人,是云想的掌舵手,他身上是千万人的身家,他要永远朝前看。
她能回来,回到京城,叫他不时可以见到。
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了。
要知足了。
他这样想。
路是他挑的,选择是他做的。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不会让她冒风险,不会去赌。
下雨了,春雨最是安静无声。
丝线一般细密罗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整个京城的上空。
罗意璇从老宅出来,一路开着车,没有直接回罗公馆,而是不自觉开到了蔚璇的门口。
没进去,只是坐在车里,开着眼前的台阶空地,看着络绎不绝的顾客撑伞来往,她陷入沉思。
她想起那年跨年,一夜洁白的雪。
他赎回了她一整面柜子的珠宝,赎回蔚璇,将执照和钥匙都重新交还在她手里。
他抱着她走回院子,叫她老婆,讨要新年礼物。她在怀里撒娇,主动去亲吻他的脸颊,每一帧都是甜腻爱意。
后来,她才知道。为了给她拿回蔚璇,谈裕许了二叔很多好处,甚至退出了竞标。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谈裕就对她无有不依,并非是全无原因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她一个无意到连自己都根本记不清的举动,他会惦记沉迷这么多年。
一个人的喜欢和爱意,竟然可以在完全看不到回应和希望的无妄岁月里,毫不动摇地坚持,自我感动一样地拼搏和努力靠近。
听起来,真的有些疯狂。
可也合衬,他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疯狂的人。
他做的那些,远远要比一个创口贴珍贵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