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橙看到傅遇津,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跟他打招呼:“傅先生,早。”
提供咖啡的面包店,白以橙和傅遇津各自点了一杯咖啡,相对而坐。
白以橙拆开一包咖啡伴侣,轻轻倒进咖啡里,一边搅拌一边问傅遇津:“傅先生说有事情跟我说,什么事?”
“今天难得碰到你,就想坐下来跟你谈谈。”
“嗯,谈什么?”
“你昨天……在邵景淮那里过的夜?”
说起这个,白以橙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是男女朋友,一起过夜很正常。”傅遇津好像比较能理解,但是他又问到,“你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没有。”
“真的?”
原本不想贸然了解邵景淮过去的白以橙,被傅遇津这一句“真的”问的有些犹豫。她想知道很多事情,可是邵景淮好像并不会主动告诉她。
她想知道邵景淮和傅宁溪的过去,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他又是怎么承受的生死别离。因为太想知道了,她忍不住开口拒绝傅遇津。
“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曾是我妹夫,可是我宁愿,我妹妹从未认识过他。”
白以橙的心顿时抽了一下,傅遇津的言辞之中,都是对邵景淮的恨意。他好像很恨他,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很恨他的样子。
就是这时候,白以橙不敢再听下去了。邵景淮的过往,似乎是她不该知道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你不想知道邵景淮和你哥哥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如果不是他,我妹妹也不会出车祸,你哥哥也不会无辜失去一双腿。”
预备离开的白以橙已经离不开了,太迟了,傅遇津的每一字都落在她的耳朵里,让她浑身发冷。
☆、
“你是什么意思?”
“你哥哥出车祸时死的另一辆车的人,就是我妹妹。”
傅遇津说的话,完全不在白以橙的预料之内。白以橙几乎挪不开腿,她僵硬的身体逐渐冰凉。最后她沉了沉声,强装冷静地开口:“你一早就知道,那你带我去她的墓地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只希望我妹妹的遗愿能由你完成。”
“为什么偏偏是我?”
傅遇津回答不出来,他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私心不适合在这一刻表达。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我很早就跟你说过,邵景淮不适合你。”
见白以橙没有说话,傅遇津接着说:“他玩弄了我的妹妹,在即将结婚的时候反悔,若不是他那样狠心,我妹妹根本不会出车祸。若是她没有出车祸,现在你哥哥还是个健全人,不用在轮椅上度日。”
“所以呢?”
“我想你跟邵景淮在一起,就有必要知道他的为人。或许这些事,他根本没有打算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他一早就知道我哥哥和你妹妹的关系?”
“当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白以橙的世界再次坍塌。
傅遇津只用寥寥几句话,就将她好不容易铸就的美梦打碎。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天邵景淮流露出来的柔情都是谎言,真相永远都是那么赤/裸/裸。
白和睿的车祸,白以橙一直都在怪自己,可是她未曾想,这背后最重要的主导者,竟然是邵景淮。那个她第一眼看到就动心的邵景淮,那个她怎么都忘不了的邵景淮,那个她以为她可以和他过一辈子的邵景淮,竟然就是害她哥哥一辈子残疾的人。
死去的傅宁溪已经用生命来为这场意外负责了,那么谁又能为她的死亡负责?她不过……也是无辜的受害人而已,对吗?
白以橙鼓起勇气,亦步亦趋地离开。外面风雨欲来,天也一下子黑了起来。明明是清晨,可是在白以橙的眼里,这就像是没有黎明的夜,如此黑暗。
在白以橙离开之后,傅遇津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知道他今天说的话很不该,他今天成为了一个坏人,亲手撕裂他爱的人的爱情。
傅遇津第一次见白以橙,是在急诊室的门口,三个送进去的人,有一个已经被宣告死亡。傅遇津匆匆赶到,仍没见到傅宁溪最后一面。他无力地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眼里有泪,可是怎么也流不出来。
自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快,前一秒傅宁溪还在跟他抱怨邵景淮的悔婚,可是现在——
傅遇津恨邵景淮,同样也恨自己,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妹妹的不对劲。
急诊室另一边,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全身湿漉漉,狼狈地坐在那发抖,止不住地哭泣。那是第一眼,也是唯一的一眼,傅遇津强忍的悲伤被她触动。一个大男人忍着不哭,反而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