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的后背车箱里，莫名有种好像生活艰难里的相濡以沫的错觉。

“你下次什么时候再相亲？”沈轻禾擦嘴，然后声音轻低的问了这话。

“你还是很受欢迎的，想跟你再进一步的应该不少吧？”沈轻禾话是这么问，没有具体所指，但周曲宴知道，她问的应该是今天给他打电话的那个。

“我会找时间跟家里说清楚的”，周曲宴似乎沉思了一会，说了这话，对沈轻禾来说，有些答非所问。

“嗯？”沈轻禾看着他，有些茫然。

“我父亲还是挺要面子的，这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发生得过于突然了，家里需要一个缓和的过程，我会慢慢的，好好的跟他们说清楚。”

周曲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沈轻禾。

周曲宴也不能太叛逆，一开始要结婚，家里给了他支持，现在突然不结了，那家里人有想法，他也该配合，不能事事强硬，也不能一直让家里迁就他。

“说清楚什么？”沈轻禾看着他，目光灼灼的，她不懂，可懵懂里好似又看懂了些什么。

周曲宴微侧头看着她，没说话。

沈轻禾抿唇，深吸好大一口气，然后才开口，“你是不是还是想跟你结婚？”

“我没有一定要跟你结婚，但是对我而言，你是我觉得更好一点的选择。”

周曲宴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和目光都很温和。

“那为什么……”沈轻禾想问为什么答应退婚。

周曲宴看她，笑了笑，“之前确实草率了，那不是最好的方式。”

周曲宴可以是沈轻禾的选择，但不能是她唯一的选择。

就像沈洲继说的，如果沈轻禾在有无数选择的前提下依旧毫不犹豫不顾一切的选择周曲宴，那他无话可说，可周曲宴不能是她一开始就选无可选的唯一必选。

“那我们现在……”沈轻禾咬唇，不知道怎么问，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顺其自然，不必太在意”，周曲宴笑，“你的人生刚开始，没必要现在就开始想人生最后归宿这么严肃的话题。”

是不是爱

两个并肩坐在后备箱，第一次坐在后备箱里看月亮。

一切对沈轻禾来说都很新奇，而且看得出来，她心情应该不错，坐在那里，脚落在后备箱门前，在晃啊晃。

周曲宴没说话，坐在沈轻禾身边，此刻看着她侧脸，仿佛恍惚之间还能看见她小时候的模样。

年少时候不懂，凭着自己的喜好定夺了别人的人生。

他很诚实，在当初所有的选择里，他选择了沈轻禾，她确实是最最可爱的那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指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大些时候明白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命运，父亲却说婚姻大事，对方也已点头，怎么能出尔反尔。

再长大些，沈家没那么风光了，若是那个时候退掉，他们周家估计得担骂名，不想让人觉得他们周家只看利益，一旦对方没有了价值就疏远。

再后来，沈轻禾就已经有了认知，先入为主的觉得周子轩是她的另一半，她似乎还挺喜欢周子轩，这样的前提下，剥夺她去爱人的权利并不好。

周曲宴想过，倘若他们真的相亲相爱下去，也算一件好事，不至于让他心里亏欠。

但，周子轩不乐意。

从小到大，周曲宴关注的事情不多，后来又出了国，就更对国内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他唯一一直关注的只有沈轻禾，每一次回来，他都有去看过沈轻禾，在她不知道谁对谁的礼物里，有很多是周曲宴送出的。

心态上有变化，目光太过专注于一个人，会很轻易爱上她。

因为你能看透她所有的东西，也看到她所有的美好和脆弱。

慢慢的，周子轩的抗拒，就不再是坏事。

他很乐意取代周子轩。

但，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之前确确实实欠考虑，他不应该让自己成为沈轻禾唯一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不可抗的选择，和自己不顾一切，看过风景之后还愿意选择，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他以前会愧疚就是因为明白不能轻易定夺一个女人的人生，可他差点却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可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突然就在眼前了，人会下意识的失去理智没有分寸的伸手去接。

接在手里属于自己就好，却后知后觉发现，不该是这样。

“啊哈……”沈轻禾突然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