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像是哥哥和弟弟说话，简直比大街上随便拉来的陌生人还要冰冷僵硬。

这沉默得也太久了点。

霍承玄知道，这就是霍承泽特有的沟通方式，如果霍承泽答应了，他就会挂断电话。

如果霍承泽不答应，就会一直这样无限地沉默下去，犹如一株听不懂人话的安静植物，直到对方忍受不了主动挂掉。

霍承玄握着手机的手捏紧了。

他一双眸子冷冰冰的，像是凝着森森寒冰。但莹莹看得出来，霍承玄已经很努力在控制着自己讲道理了：“老五，快一点，我们没有时间多耗。”

“你也知道霍承望在霍家里的价值，他几乎支撑了起了霍家一半的收入，救他绝对是当前整个霍家最优先的事务。”

“父亲绝对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忙于应付霍承望出事所带来的骚乱，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霍承望救回来……”

手机那端还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沉默。

莹莹偷偷看着霍承玄的脸色，压抑的气氛在狭小的飞机舱内蔓延。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足以莹莹猜出：五哥哥好像有什么可以救二哥的办法，现在霍承玄就是在求五哥哥出手帮忙。

在这样的情况下，五哥哥那边每多沉默一秒，霍承玄的脸色就更差一分。

说服霍承泽出手帮忙的概率有多大呢？

霍承玄其实也知道这微乎其微，只是等待在飞机上的过程太过煎熬，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霍承玄也想试一试。

“……算了。”

霍承玄垂下眼帘，就在他绝望地想要挂断电话时，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手机中传来。

“……莹莹？”

那声音很年轻，带着些许稚嫩清越，还带着一丝长久不曾说话的沙哑。

这是——霍承泽在说话？！！！！

可是，霍承泽为什么在叫“莹莹”？！

巨大的震撼感袭击了霍承玄的大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莹莹已经眼睛一亮，率先抢过了手机。

“五哥哥！你在叫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莹莹一连声地说道，她心里的急切也不比霍承玄的少多少。

霍承泽又沉默了。

作为一个罹患了重度自闭症的小少年来说，霍承泽说话和反应都很慢很慢。

莹莹耐心地等待着，大概过去了十几秒，霍承泽的声音才又响起：“莹莹……一起？”

莹莹奇迹般地听懂了霍承泽的意思，点点头：“嗯，我和四哥在一起。不过五哥哥，你不要告诉父亲，父亲还不知道。”

手机那端突然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像是进入了一个狭小又空旷的地方，霍承泽的声音带着一点回声。

在莹莹看不到的千里之外。

霍宅。

霍承泽没有理会老师们诧异的“五少爷，您要去哪里？”的问话，兀自走进卫生间里，锁上门，打开水龙头。

流水声掩盖了卫生间里发生的所有声音。

洁白的大理石洗手池下塞子堵好，激荡的清水在不大的洗手池中越积越多。

狰狞的白色长毛怪正攀附在霍承泽的肩膀上，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但霍承泽只专注地盯着那池清水。

好半天，霍承泽才又歪了歪脑袋，问道：“老大、老二、老三……？”

霍承泽像是报菜名一样把霍家五兄弟都念了一遍。

而飞机上的莹莹更加惊讶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霍承泽什么都没说，但莹莹却感觉自己无端被五哥哥指责了，只好心虚地“唔”了一声。

“……是啦。”莹莹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哥哥们其实都……有和莹莹玩。五哥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

莹莹脚踩十八条船的秘密竟然就这么被揭穿了！

霍承泽没说话。

只有流水声在不断激荡着。

然后，霍承泽清越稚嫩的声音在私人飞机上重新响起。

“好。我、答应了。老四、莹莹、来、找我。”

霍承泽挂断了电话。

“太好啦，四哥！五哥哥答应……”

莹莹高兴地抬起头来，却蓦地一怔。

只见霍承玄浑身僵硬地坐在一旁，明明霍承泽答应了是件好事，但霍承玄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差了，他脸色白得像鬼，仿佛就连呼吸都凝固了。

“……四哥？”莹莹担忧地拉了拉霍承玄的袖子。

不等霍承玄回话。

莹莹听到了系统清脆的提示音。

{叮——霍承玄当前反派值：97。}

{叮——霍承玄当前反派值：62。}

{叮——霍承玄当前反派值：98。}

{叮——霍承玄当前反派值：60。}

……

{叮——霍承玄当前反派值：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