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我想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我现在也不想活了,只想一死了之,求求你,你告诉知州老爷,别再折磨我了,赶紧杀了我吧!”
闻安臣心中一动。最怕的就是刘张氏不说话,只要她肯说话,那就好办了,看来昨日的经历,也是极大的动摇了她的心理防线。
他正要说话,忽然刘张氏呕的一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她似乎很难受,憋的脸色通红,涕泪横流,但却没有呕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一点点儿清水。好一会儿而之后,刘张氏才缓过劲儿来,她喘匀了气儿,费劲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要说什么,忽然又是一阵干呕。
这一下,闻安臣便察觉到不对了。
他悚然一惊,失色道:“你有身孕了?”
却没想到,刘张氏比他还要惊慌,她满脸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我,我根本不知道啊……”
她眼中一片茫然,显然是真的不知情。
“你在这儿稍待一会儿。”闻安臣沉吟片刻,道:“我去去就来。”
刘张氏泪眼朦胧的瞧着他:“你可一定得回来。”
她此时的态度让闻安臣有些诧异,不过这终归是一件好事,他微微一笑,蹲的进了一些,把胳膊从木栅栏直接伸了进去,轻轻拍了拍刘张氏的肩膀,然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方才转身离去。
刘张氏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闻安臣的背影,心中阵阵悸动。
闻安臣出了牢门,少不得又要吓唬那些牢子们一番,让他们不敢去打扰刘张氏。而后他快步出了衙门,四下里一看,顿时眼前一亮,他瞧见了李存中,此时李存中正在州衙外头站岗。
有孕?
“李兄。”闻安臣上前招呼道。
李存中一回身瞧见他,赶紧拱拱手:“闻官人。”
“现下有一件紧要事。”闻安臣道:“须得延请一位大夫,李兄可能不知,在下初来秦州城,人生地不熟,说不得,要劳烦李兄一番。”
却没相到李存中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没问题。”
说罢,转身便走,根本没问闻安臣为何要请大夫。
不过一盏茶时间,李存中便是领着一个大夫回来了,这大夫五十岁上下,留着一部花白的长须,颇为儒雅。
“闻官人,这是刘大夫。”李存中向闻安臣说了一句,而后又跟那刘大夫道:“有什么事,都无需多问,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处,闻官人吩咐什么,你去做就是。”
这刘大夫对李存中显然是颇为畏惧,唯唯诺诺的应了。
“多谢李兄!”闻安臣拱手道谢。
“客气,客气。”李存中笑道:“在下还有事,就先去了。”
说罢告辞。
闻安臣心里暗暗点头,此人话不多,办事牢靠且高效,这等性子,你跟他做朋友做同伴,说你不定会被他驾驭,但若是能有这么一个人做下属,那是极让人放心的。
闻安臣带着刘大夫进了衙门,一路往女监走去,路上他抿着唇一句话不说,让刘大夫心中忐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知州老爷吩咐,此案重大,刘张氏身子又弱,找大夫给她开些药,调理身子。”闻安臣向打着官腔说了一通,而后问孙阿七道:“我带人进去,不妨事吧?”
他又把黎澄给抬出来了,孙阿七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女监中,刘张氏蜷缩成一团,正在低低的哭泣。她觉得自已命苦到了极点,生平从不作孽,更不杀生,连在背后说人坏话都不敢,只想这么安安稳稳的,忍气吞声的,在丈夫的拳打脚踢下过完这一辈子。但却没想到天降厄运,硬是把她给逼到了这一步田地。
包铁木门打开时候的摩擦声本来在她耳中是噩梦一般的声音,但此时,却是犹如天籁一般。
“他回来了!”
一想到闻安臣回来了,刘张氏就仿佛在阴沉的黑夜中瞧见了一缕阳光,绝境中见到了希望。
她赶紧回头看去,果然瞧见闻安臣带着一个人过来。
“刘大夫,相烦你瞧瞧,她有没有身孕。”闻安臣指着刘张氏,直截了当道。
刘张氏低着头,沉默不语。
刘大夫赶紧应了一声,道:“请这位小娘子伸手过来,老夫先给你号号脉。”
刘张氏艰难的挪动到栅栏边,把手凑到近处,看到她满手的血污,刘大夫眼皮子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却没敢表露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细细的号过脉,他又问了刘张氏几个问题,都是关于身体反应的。问完之后,刘大夫习惯性的便朝着闻安臣拱拱手,笑道:“恭喜恭喜,尊夫人有了……额……”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冷汗就冒出来了,赶紧道歉。
刘张氏羞得脸通红通红的,闻安臣却是哭笑不得。
既然诊断完了,闻安臣便送他出去,出牢门的时候,孙阿七扯着嗓子喊道:“闻秀才,你还回来么?”
“当然。”闻安臣的回答简短有力。
“呸!当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