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就搬。”沈匀霁立刻回道。
“你别说出去。”她又补充了一句。
陈泉这才舒了一口气,好像自己是把公主拯救出魔龙洞窟的英勇侍卫一样。
“小霁,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吧?”
沈匀霁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陈泉想要帮帮她:“你要是不想回家住,我帮你联系出租屋吧?还挺便宜的。”
“不用,谢谢陈哥。”沈匀霁轻声答道。
“那,”陈泉有点急了,“你还会来我店里打工吗?一个月一万。”
沈匀霁扯出一个微笑,道:“会的,谢谢陈哥帮忙。”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废,江渡岳的同情和陈泉的援手,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她始终是那个在路边等待施舍的小狗。
后来,沈匀霁不知道是何时到家的。
只知道她到达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家里没有人,灯也没有亮。
照明亮起,一切都和今早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
可是,今晚她不会再住下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她默默地上楼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又去书房拿了电脑。
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份复学通知书。
心毫无预兆地揪了起来。
她将文件袋好好地放进箱子里,然后拉上了拉链。
她在客厅坐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同时也知道自己等不来她想要的。
最后,她还是把箱子拖到了玄关,然后默默地关上了灯。
走在夜晚的路上,滚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吵。
沈匀霁抬头望着天,喃喃道:“去哪儿呢?”
—
半夜,江渡岳推开了家门。
一股熟悉的冷感扑面而来。
那是独居的味道。
他默默打开灯,挨个房间看了一遍。
在看到沈匀霁的房间已经空了的时候,他才确定她已经走了。
也是,任谁看到他发疯犯病的样子都会躲开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他明明这样想,手脚却不听使唤一样,仍然在各个角落搜寻她遗落的痕迹。
终于,他在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了三本整理完全的雅思笔记。
上面还贴着便条。
【考点汇总都在这儿,如果工作忙没时间复习可以看这个,祝一切顺利。】
和今早在冰箱上贴的便条字迹是一样的。
江渡岳惨淡一笑,道:“还说自己不是小骗子,不是说好晚上六点就回来吗。”
他将两张便条和笔记都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在地平线上第一束曙光亮起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给唐文熙发去了一条短信。
【唐医生,我想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
接到短信的唐文熙很惊讶,要知道上次江渡岳和他见面的时候还是很抵触心理评估的,自己又哄又骗还是没让他做成。
而今天,他居然主动要求做全面的评估?
当他有点兴奋地赶到诊所时,江渡岳已经站在紧闭的大门口等着他了。
“唐医生。”
江渡岳主动迎了上去。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中也全是血丝。
唐文熙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他说:“我们去楼上谈。”
做完验血、心电图和症状评估,唐文熙轻轻皱了下眉头,道:“江先生,你的结果比上次更严重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治疗会变得格外困难,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按时吃药。”
江渡岳看着报告上写的那些字——有重度狂躁症状,有明显焦虑症状,有重度抑郁症状……
“我会的,按照最强力的药来开吧。”江渡岳道。
唐文熙却说:“药也不能乱开,以前你吃的那些稍作调整就好,但这次一定要按时按量吃。”
江渡岳点头,然后他似是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这毛病……能好吗?”
唐文熙看了他一眼,道:“可以得到控制。”
“那……如果我发病的话,是不是还是会伤害我在乎的人?”江渡岳的声线有些沙哑。
唐文熙没有把话说满,只是道:“你别想太多,先看看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好。”
江渡岳垂下头,沉声应道。
—
沈匀霁从江渡岳家里搬出来当晚找了家快捷酒店凑合了一晚,第二天就约了一个地产中介,租下了一间又小又破但是胜在便宜的单室居。
她答应了陈泉去店里上班,又正逢新店开业,每天都要忙到晚上10点多才能到家。
虽然繁忙,但她还是时不时会想起江渡岳。
他后来去考试了么?是不是快要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