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起阿姨的注意,鱼鱼拿着花生,一颗一颗往里扔,慢慢的,穗穗妈就被吸引到狗洞后面,也趴下看他们。
看见是个小女孩,女人脸上倒是难得有了表情,“你是谁?”
声音沙哑,似乎是很多年没说过话一样。
“我叫鱼鱼,我是穗穗的好朋友。”
女人笨拙地捡起花生,像个原始动物似的用牙齿撕开,忽然怔住,“什么?”
“我是穗穗的好朋友,余穗穗。”
女人的嘴里念叨着“穗穗”两个字,花生也不吃了,眼神仿佛不会聚焦,就在鱼鱼以为她是不是没听见,还想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女人忽然发狂,抓着头发就往墙上“哐哐”撞。同时,院子里有工作人员发现她发狂,立马吹着哨子跑过来,往她身上踢了几脚,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快将她压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这武疯子又发狂了。”
“看来是没打够,待会儿老子再给你上一针镇静剂。”
“直接上电棍,妈的一天就她事儿多,都四年了,还说自己没病,没病你他妈进来养老还是度假?”
墙内顿时传出女人痛苦的呻吟。
小菊当即爆发出洪荒之力将妹妹拎起就跑,太吓人了吧!
这个女疯子,真的是个疯子啊!
话说在龙国人的大众认知里,“疯子”分成文疯子和武疯子,文疯子经常自己絮絮叨叨郁郁寡欢,基本没啥暴力倾向,但武疯子就是会大喊大叫,攻击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她就是个武疯子啊!”
清音刚好准备出门找她们,听见这话也是吓一跳,生气道:“你们又不听话乱跑,是不是上次挨的揍不够酸爽?”
小菊放下妹妹,摸了摸屁股,天啊,鱼鱼妈妈也是个母老虎啊,生气的时候可是谁都打,连忙溜了溜了。
鱼鱼脸上早没了刚才的惊魂未定,悄咪咪往四下里一看,确保没人,这才递过去一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拳头。
“干嘛?”清音才不被她收买,准备打屁股。
“妈妈,这是阿姨给我的东西。”
清音一愣,她手心里,是一根乱七八糟的,脏兮兮的布条,隐约还能出来应该是从病号服上撕下来的。
“小菊不是说她忽然发狂吗,怎么还会传东西给你?”
鱼鱼眨巴着大眼睛,很诚实地说:“阿姨在撞墙之前,很快的往我手里塞了这个东西,鱼鱼不说谎。”
清音自然是相信她的,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莫非是听见她说余穗穗的名字,刺激到她仅存的理智,所以下意识扔出这个东西?可这根布条除了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也不知道在身上揣了多久,汗液、血渍和圆珠笔写写画画的痕迹多如牛毛,有的地方还是用牙齿咬过的。
实在是太埋汰了。
鱼鱼却很执着,“阿姨给我,一定是信任我,妈妈你快帮帮阿姨吧。”
“帮谁?”正撒娇呢,爸爸就进来了,鱼鱼赶紧调转方向,抱着大腿巴拉巴拉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顾安本来就不太看得上穗穗爸,那个叫余力的男人,此时一听,也来了兴致,“你真没弄错,布条真是那个阿姨给你的?”
“会不会是阿姨扔的垃圾?”
鱼鱼很肯定地摇头,“阿姨听见穗穗的名字,才,才把东西给我,然后才,才……”
她急了。
顾安赶紧抱起来哄,“好,爸爸妈妈都相信你。”
清音无奈,但这种时候即使心里觉得是鱼鱼想多了,还是把布条递过去,“喏,你看看,她啊,就是跟着小菊电影看多了。”
一整个暑假,他们每天给她三毛钱的巨款,她全挥霍在电影院里,清音都担心她会不会看成近视眼。
顾安接过来,看着看着,忽然拧眉,再一看,赶紧拿到卧室里,打开台灯,把布条举起来,对着强光,看了足足两分钟。
“怎么了?”
清音也有点紧张,鱼鱼可以说是脑洞大开,但顾安这样的表情,绝对是有事儿。
“上面用圆珠笔画的点和横线,是摩斯密码。”
清音:“?”她以为就是乱写乱画。
“破译出来,是在向外求救。”
清音:“?”
“而且,从精简和准确程度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一名非常熟悉摩斯密码的人。”
“可我记得,姜向晚就是市博物馆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啊,据说是大学毕业后就在博物馆工作了,后来因为受姜院长牵连,还被停职过一段时间,怎么会……”
顾安反复检查,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信息,“我们需要跟姜院长谈谈。”
布条子太小了,只有短短三四厘米,又要保证不会被截获,压根不可能露出太多信息。但光是用摩斯密码求救这一条,就足够古怪。一名普通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怎么会懂摩斯密码?至少清音当医生就不懂,身边各行各业的朋友们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