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捏了捏她的脸颊,忍俊不禁道:“朕只要有一人对朕痴心就够了,再多些,朕倒怕承受不住。”
连乔耐着性子忍受这老小子的毛手毛脚,觉得皇帝的个性也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老谋深算如同狐狸,有时候却又天真得像个婴孩,看来孙太后虽然抚养皇帝一场,却并未在他身上倾注足够的母爱,否则皇帝不会长成这副诡异性子。
呼延丽这回老马失蹄,心里别提有多懊恼,加之身上疼痛难耐,脾气越发暴躁起来。她一口咬定连乔使了什么手段暗中加害与她,咋咋呼呼的要闹到大君那儿去,让父王为她主持公道。
大君当然不肯掺和女子间的小事纠纷,只命人好生安抚住她,再送了几样珍玩了事。呼延丽忍气吞声的在家中养伤,心里早将连乔恨入骨髓。
两国之间的交情为大,为了一点意气之争不值得,还是崔眉来回说项,将这场赛事定为平局,至于先前立下的赌注,则作为交换的砝码,以示两邦交好的见证。
连乔坐在案前,将那把玄铁匕首握在手里细细把玩,刀柄是纯金的,匕身却由精铁冶炼而成,寒光沥沥,就不知是否如看上去那般好用。
她招手示意绿珠过去,绿珠不知所谓。谁知才一走近,连乔就揪起她一缕发梢,将刃锋轻轻凑过去。
绿珠骇然失色,“娘娘!”声音要哭出来。
这头发可是她的宝贝,绿珠每天梳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掉落一根。谁想连乔居然要拿她的秀发试刀,她怎会摊上这样狠心的主子!
连乔嘿嘿笑着,吹落刀尖上沾染的几根发丝,“没事,就一点点而已。”
可见这匕首真的好用,居然有吹毛断发之能,难怪呼延丽时时刻刻贴身带着。
绿珠还未从懊丧中恢复过来,嘟囔道:“一把小刀算什么,那玉蝴蝶比这值钱多了,娘娘倒一声不响的让他们拿去,婢子见了都心疼。”
连乔不以为意,仍专心摆布那把光可鉴影的匕首,“你知道什么,在草原上,这样东西才算得宝贝。”
金珠玉器之类她在宫内见的多了,压根不觉得稀罕,反而是棍棒刀剑甚少有接触的机会,如今正好将这样物事用来防身——听闻草原上野兽颇多,连乔每每出行都有侍从前呼后拥,看似不需要担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呼延丽避居家中已有十多日了,筋骨的挫伤虽渐渐好转,但脸颊上的创痕仍未平复,因此她死也不肯出门,只在家中打骂奴仆出气。
好在几个哥哥从小一同长大,是无须避讳的。这一日她来大兄处探视,就看到一向健壮的呼延茂竟病歪歪的倒在床上,模样活像一只待宰杀的肥猪。
呼延丽不禁咦道:“哥哥,你怎么也病了,是时气不佳么?”
这个词还是她从往来大兴的商旅口中学到的,觉得说出来很有文化。
呼延茂脸上堆满了肥肉,两只本就不大的眼睛硬是被挤成细线,也不知是没瞧见她,还是瞧见了却不愿起来,竟懒洋洋的卧着,一动也不动。
他向来是这副黄黑皮色,并未因生病显得苍白憔悴——也不知是否真病。
三王子呼延旭提早一步而来,他是诸位王子中学识最渊博的一个,心性也最聪明,岂有瞧不出来的。因向幼妹笑道:“你听他装佯,大哥哪是生病,分明是思春了。”
呼延茂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怒容道:“三弟,你别瞎说!”
“瞧瞧,这不是起来了?”呼延旭笑呵呵的道。
呼延茂被他戳穿心事,一张黄铜脸紫涨成猪肝颜色,自觉无颜见人,只得重新躺回去,拿被子盖住头,不发一语。
呼延丽在一边看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她因那个女人饱受屈辱,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指指点点;她哥哥却为了那人害上相思病,难道亲妹妹的尊严还没有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重要?
呼延旭探视完病人去后,呼延丽就用力摇撼这位大哥,硬迫着他从眠梦中醒来,“大哥,方才三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被那女人迷住了?”
呼延茂这老饕脸上居然显出些羞臊的神气,他涎着脸道:“那小娘子的确长得很美。”
五官鲜明,肌肤白皙,最难得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毅然决然的悍气,叫人忍不住想将她压在身下。呼延茂此生见过的女人不少,可惜北漠的女子太过蛮暴,不够体贴,几个大兴朝来的女奴又太过体贴,唯唯诺诺以致失去个性。像连乔这样柔中带刚的,呼延茂还是头一遭遇见,想到那女子驯马时的勃勃英姿,他便觉得嘴角忍不住有涎沫下来。
呼延丽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扇醒,这蠢材!她冷冷说道:“你可知她是大兴皇帝的妃嫔,别人也是你高攀得起的?”
呼延茂顿觉垂头丧气,“所以我也只敢想想嘛!”
明明是一块上好的肥肉,却只能干看着不能到手,难怪呼延茂会因此害病了。
呼延丽最恨他这副无能的熊样,明明胆子最小,偏偏色心最大,家里多少娇妻美妾放着,还去眼馋别人的!要不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