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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3)

。可要挪到温暖的屋间、肥润的土壤,便会激起雄枝的悍气,它会不顾一切地抢夺吸嗜,雌枝最终会慢慢枯萎。”

秋云隐约能明白绿莺话里的暗意,男子出人头地了就会给女子委屈受,可人是人,树是树啊,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再是委屈,难道妻子还能被丈夫逼得委屈死?秋云还是不解,想起家里的穷困日子,她唏嘘道:“再怎么不好过也比穷日子好过啊,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顿了顿,想起吴公子,她还是不服:“再说,奴婢瞧着吴公子不是个薄情人!”

绿莺不以为然:“哀的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心却紧紧绑在一处。人心易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遇见得多了,诱惑多了,世间又有几人能守住本心?你可听过司马相如与卓文君?”

秋云眼睛一亮,猛点头:“司马相如谁人不知,那可是传了几朝美名的大情圣啊!”

绿莺摇头:“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相识在辞官时。最最微末间,日子虽苦,却恩爱。可你只知前言,却不知后尾,那《卓文君小传》之后还有个《卓文君后传》。世人对此闭目不见,将那司马相如赞颂的多么从一而终,估么也是想在心头存下美好的希冀罢。”

“姑娘,那后传讲了甚么?”

绿莺目中凄婉,静默半晌才娓娓道来:“司马相如被朝廷复用,在京城里每日饮酒赋词,有佳人相伴。后瞧上一茂陵女子,想纳她为妾,便写了封家书告知卓文君。卓文君收到这封家书之后,黯然神伤,最终提起笔,给丈夫写了封回信,一首《白头吟》:皑如山上雪何用钱刀为!”

秋云听得云里雾里,搓了搓手,挠头问道:“姑娘,奴婢不懂诗词啊,这是何意思?司马相如纳妾卓文君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啊?”

“卓文君盼着一世一双人,自是不赞成,此诗乃合离之意。”

“啊?”秋云不敢置信,“纳个妾便要闹合离?”这卓文君真是个妒妇啊。零

绿莺莞尔:“不过我估么她这有些吓唬的意思,妻重于妾,她认为丈夫定能为了她消了纳妾的念头。”顿了顿,她唏嘘摇头,“可惜啊,她想错了。司马相如收到家信后,只回了十三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你可能猜出来这是何意?”

秋云想了一想,瞠着目,将头摇得如博浪鼓,绿莺这才接着道:“从一到万皆有,偏偏没有亿,无亿便是无意。司马相如的意思是他对卓文君已无情意,合离便合离罢。卓文君收到这封信之后,失声痛哭。她静下心来,回想以往两人的恩爱日子,彷佛历历在目。曾经的欢喜,曾经的忧愁,斩不断,理还乱,于是又在灯下执笔,再次回信,一首《怨郎诗》:一别之后你为女来我做男。”

说道这里,她止了话头,直到秋云急得直催,她才叹了口气,悲悯道:“司马相如给她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她便也回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这十三个字是甚么?那是一个痴心女子多年来的百般期盼,千般思念,以至柔肠寸断,再也无心弹琴作诗。只能站在家乡村口,朝着丈夫归来的方向,日夜等待,望穿秋水!这还不够,她还写了个‘万千百十九百七六五四三二一’,诉说每一年的艰辛与苦楚,只盼下辈子让他做个女子她来做男子,好让他体会一番!”

绿莺垂下眼帘,低声道:“司马相如看了之后,亦是百感交集,不禁惊叹妻子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即便在贫穷的日子,仍然是不离不弃。终于,这封信唤醒了他的良心,他毅然决定,不再纳妾,此生拥有卓文君,才是一辈子最大的福气,于是回归故里,夫唱妇随。”

秋云早湿了面庞,忍不住拭泪道:“这司马相如端的是痴情啊,文君娘子亦是重情重义,好啊,可算圆满了。”

听姑娘说了这么多她总算明白了,姑娘是不想走卓文君的老路啊!可是她瞄了绿莺一眼,小声嗫嚅:“姑娘既然惧怕吴公子飞黄腾达后成了那负心汉,可老爷不是比吴公子更位高权重嘛”

闻言,绿莺抿抿唇,笑了笑未说话。爱使人患得患失。不爱,则不伤。

翌日,因之前冯元提起朱粉芳,绿莺便想着去探看一番。

朱粉芳铺子不大,也就跟她如今的寝房一般大小,四四方方颇为规矩。俗话说伺候甚么样的客人赚甚么样的银子,因坐落在繁华的西门大街上,进出的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丫鬟仆妇,可不是那胭脂巷里的烟花女,故脂粉价儿高品相好,生意自来红火。

从前以买主的身份逛脂粉铺子,今儿竟变作主家,滋味儿甚是不同。

以往是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须得掂量银子,瞧上贵的不舍得买,舍得买的却又未必能看得上。如今不同了,她若乐意,架子上摆的、柜子里藏的、库房里存的,统统都能抬回家去。

绿莺暗指了指铺子里来采买的姑娘丫头,问身旁之人:“于掌柜,每日都这些人么?今儿算客少还是客多呢?”

于掌柜一躬身,态度恭敬:“回姑娘话,今儿比昨儿客人多了些。”

“今儿天儿这么好,怎么生意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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