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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3)

,深喘了几口气,她缓缓褪下了少爷的寝衣。尽管这身子每日都要见到一回,可却依然让她毛骨悚然。

床上的人生着怪病,不会说话,眼珠子也不怎么动,似布偶一般。身子消瘦如皮包骨,双眼暴突,眼白露出一大片,脸颊上的肉都缩聚在了鼻心,两耳被拖拽成了兜风耳。牙板外呲,牙床暗紫外露。那胳膊腿儿更是以不可思议的模样弯曲、歪扭着,直拧成了麻花状。

刘太太怕儿子生褥疮,每日都让她为少爷擦一遍身子。她回回见这人都怕得要死,生怕他哪日如僵尸一般蹦起来,吭哧一口咬死她。一想到每日都要例行来替他擦拭,那心就变得比秤砣还沉。

撑着胆子擦完,她哆嗦着手为这人拾掇好,不敢多瞧一眼,连忙奔出了房。

血蛭

翌日,当绿莺卖完糖葫芦回来时,堂屋里刘宋氏正坐在床头,啃着个甜瓜。

离老远瞅见她后,连忙掀起被子,把瓜藏了个严严实实。立起身蹭一下窜到门槛处,朝她抻着脖子,急问道:“今儿卖了多少?”

“回太太话,卖了二百多文钱。”绿莺走到桌前,从钱袋里掏出铜板,一股脑全摊在桌上。

刘宋氏眼珠子一紧,立马坐下来,伸手一搂,哗啦一声,将铜钱拢成一撮,喜滋滋地数了起来。刚数完大半,她瞟了眼绿莺,“都拿出来了?没落下罢?”

她眼里透着精光,挑挑眉,手往绿莺前襟探去。

绿莺一窒,面皮紫涨,握紧拳头,忍着羞愤委屈,任她翻找了一番才罢休。

刘宋氏瞧她低头不语,咯咯一笑,“莫多心,我还不是怕你累糊涂了?若不掏干净了,哪日掉石头缝里不还得费事去抠?”

望着这面甜心苦的人,绿莺心内冷笑,她一个小丫鬟,却要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用自个儿家的手艺、自个儿赚的银钱养活两个主子,还要被当做贼,端的是闻所未闻!

她垂着头,将怨气掩在眼底,闷声道:“太太若无事,奴婢先去煮饭了。”

“哎呀”一声,刘宋氏拍着大腿,一脸懊恼道:“你看我这脑子,年纪大了就是糊涂,我们娘俩方才吃过了,可忘了给你留了,哎”顿了顿,她挑着眉毛道:“少爷还没擦身呢,要不也别开火了,你忍忍,明早再吃?”

绿莺一窒,又来了!每月总有近半月不给她饭吃,就是驴,拉磨前还得喂饱呢,更何况是人!忍着屈辱,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回了后罩房。

躺在床上,她想起方才,心里是又恨又气。自从支了摊子,铜板她是一个也未私藏过,晌午时饿得直抽抽,连个包子都不舍得买,可得到的又是甚么?欺凌、猜忌、蔑视、苛待!

她冷笑着走到房门处,打开门悄声张望了一番后将门阖紧。转过身快步回到床边,想了想,回身又往门口瞄了两眼,瞧确是无人走近后,才一把掀开褥子,于那床板与墙壁的夹缝中取出一纸张来。

赫然便是冯元的那二十两银票。她怔怔望着它,想起那薄情人,又是一阵心酸。片刻后,她摇摇头,直到将脑海里的人影摇得模糊溃散才作罢。

绿莺暗忖一番,不行,得寻个隐秘处藏好才是,否则让太太瞧见,必会据为己有。那人如狼一般凶恶,如血蛭一般阴狠,恨不得撕她的肉饮她的血,这银票她死也不会给出去!

她将屋子打量了个来回,最后定在那口装衣裳的大箱子上。那箱子半人高,她弯下腰,窝进去整个身子,将银票牢牢藏在最底下。瞅了瞅,心下满意,想必上头压着不少衣裳,定不会让人瞧见。

心下正暗喜不已,须臾后却又忽地一滞。

她猛地想到,太太会不会来搜?今儿既然能搜她的身,明儿会不会来搜她的屋?

她慌了,连忙跑到大箱子处,将那银票取出来,紧紧捂在胸前,来来回回在屋里绕圈子踱着步。这可怎么办,先且不说私藏银子会不会招太太打骂,就这二十两银票,她宁愿被耗子啃了,也绝不会便宜那虎狼之人!

她又似方才一般,将屋子打量了个来回,却失望地摇摇头。闷户橱、大箱子、柜子、床下,都是容易翻找的地儿,藏不了。

忽地,一抹娇艳被日头衬着,乍然映入眼帘。

大箱子敞着顶儿,最上头的便是她的桃红肚兜啊。她心下大喜,可算为这银票找到藏处了。

针头挑刺,彩线飞舞,绿莺将银票仔仔细细缝在肚兜的夹层中,末了又在暗处绣了枝小小莲花,提醒自个儿莫要将其再穿再洗。细白小牙轻轻咬断彩线,她将那肚兜光明正大地放回箱子里,将盖子紧紧阖上。

大功告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内暗喜,刚想为自个儿的急中生智咧嘴笑笑,可想起一事,嘴就又瘪回去了。

最愁的还是那老猪妖之事。太太说要去寻朱员外,佟大人虽承诺过在这事上会护着她,可谁知那日是不是他随口说说?大人物吧唧一下嘴,转身时可能就忘了,底下的人哪敢追人家后面鞭催。再说他是官身啊,她就是想去问询,也是不敢的。

绿莺正苦想着满腹心事,房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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