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轼放下手中弘晖的功课,捏了捏鼻梁:“夫人怎的突然开始操心必锴娶亲的事儿了,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待必锴中举后再说吗?”
“是,成亲可以待中举后,那在中举之前也可以定亲嘛!”朱夫人想到前几天随嫡姐一起来瞧自己的侄女,出落的水灵灵的,便不可避免的起了心思。
“再说了,必锴自中了秀才之后也迟迟不见再次下场,每每跟你提你也帮他打掩护。”朱夫人眉间轻蹙,尽显江南风情。
朱轼心中苦笑,四贝勒和弘晖阿哥必锴能与弘晖阿哥亲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瞧着自家夫人毋庸置疑的神色,先定亲也并非不可为之
“婚嫁之事乃是大事,人选还是要与必锴商量。”朱轼一边喝着雪梨汤,一边沉声说道。
而此时站在书房门口本欲推门进去的朱必锴神色莫辩
傍晚,躺在床上的朱必锴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大格格的一颦一笑。
次日,朱府正院。
“儿子给额娘请安。”朱必锴挂着一双黑眼圈来到了正院,平日里这个时辰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府外的儿子今日竟来了自己的院子,朱夫人有些啧啧称奇。
“今日怎的这个时辰来额娘这儿了?”朱夫人招呼下人给朱必锴上一盏汤水,一边问道。
而朱必锴脸色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呐呐了半天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朱夫人瞧着半天不见朱必锴回应,便笑着将话茬接过去,“你今儿个来的正好,前几天你姨妈带着你表妹来京了,现下还在京城里呢,我瞧着你表妹如今出落的顶顶的好看,不若找个时间你带你表妹去京城四处的铺子里转转?”
“额娘——”朱必锴有些焦急的叫停了朱夫人的话,朱夫人瞧着自己儿子这个模样,心里也越来越疑惑。
“额娘,儿子想在中举后再成亲。”朱必锴手指微缩,彰显着身体主人的紧张。
“那可以先定亲嘛,定亲不妨事的。”朱夫人眉眼弯弯的说道。
“额娘。”朱必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里盛满着朱夫人少见的慌乱之意。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话头一说出口,朱必锴接下来的话就说的更利索了。
“额娘,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所以想等中举之后再去求娶。”
与朱必锴所预料的不同,朱夫人并未反对或者羞恼,而是伸手将朱必锴扶起,“你虽然十四岁了,但额娘尚不曾为你纳妾,也不曾给你备下通房,你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未曾有一分迟疑,朱必锴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从那年广宁寺见到的第一眼,清冷的女子配上红梅,一眼入心底。
朱夫人闻言眼眶却有些濡湿,“额娘并不是一定要你娶你表妹,额娘只是看你年岁到了,你表妹又是个合适的人选。既然你不喜欢,额娘便不张罗了,你快同额娘讲讲是哪家的姑娘。”
是哪家的姑娘啊,撬动了自己这个不开窍的儿子。朱夫人用帕子悄悄的拭了拭眼角,这小子与当时老爷求娶自己时候一般无二。
朱必锴走出正院时,只觉得心里的小鹿疯狂乱撞,满脑子都是额娘那句:“四贝勒府的大格格呀,额娘知道,是个纯善但又果断的,额娘喜欢。”
而院子里的朱夫人也笑得温柔极了,“嬷嬷,幸好我没给必锴院子送过通房,也没给他纳过妾。”
“夫人心善,您当时在老夫人手里吃了那么多苦头”身边的老嬷嬷一想起来当初老夫人的手段,还好老爷果断带夫人去了任上
朱夫人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嬷嬷,原来必锴是相中了四贝勒家的大格格,怪不得这小子偏要等到中举之后呢!”
真好啊,朱夫人内心感叹着。至于能不能顺利娶到人,朱夫人有些不怀好意的摇了摇头。宫宴上自己见过几次四福晋和大格格,瞧着四福晋与大格格之间的亲近模样,瞧着是不会让大格格去抚蒙的,但这得宠程度,想娶的话估计得吃不少苦头
当朱夫人笑吟吟的将朱必锴心悦四贝勒家大格格的事情说给朱轼听后,朱轼手中的笔不自觉的一动,一个重重的墨点出现在纸面上。
“夫人,咱们的家底够吗?”
“应该够吧”
而另一边的朱必锴则焦急的等啊等,终于等到弘晖下学的时候,忙不迭的拦下了弘晖的马车。
望着马车里的一头雾水的弘晖和顾梓方,朱必锴第一次丢掉了自己在这个“小团队”里历来保持的风度。
“我心悦阿曦,待我中举后便求娶。”
弘晖闻言,眼神瞬间便的锐利,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射向朱必锴,朱必锴也毫不退缩的对上了弘晖的眼眸。
霎时,空气中似有火花擦起,一旁的顾梓方悄悄的缩了缩身子。
一刻钟后,弘晖倏然开口:“就这么点诚意?”
“只要阿曦点头,刀山火海我都会八抬大轿迎她入府。这辈子只有她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