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裴茗翠是在竭力的让自己清醒。
对于一个想要清醒的人,就如等浑水反清。
浑水如何反清?静待即可!
半晌,裴茗翠霍然睁眼眼眸,“我并不能确信这些并不存在!你话于我知,这究竟是因何而生?”那一刻,她很有虚弱之感。
沈约略带怜悯道,“世人以梦为醒,执幻做真,就因为执着五蕴之想、识。五蕴为色受想行识之遮,执着色不过执有终空,执着想、识,亦是执有。”
裴茗翠立即道,“执有终空?”
“不错。”
沈约点头道,“这些看似的实有,不过是终归空幻。但因世人无法放下此执,醒时执、梦里执,甚至……”
盯着裴茗翠的双眼,沈约一字字道,“临终亦执。”
裴茗翠先是惘然,随即骇然,她终究智慧过人,听出沈约的暗指,“你是说我死了吗?”
这本来是不可思议的念头,哪怕裴茗翠听闻,都是一时间无法接受。
沈约沉声道,“你未死未生,非死非生,处于临终那一刻。本来常人临终,不过刹那,但你却因为两个世界合一的奇特性将意识留在了此间。”
声音轻柔,沈约看似想要唤醒裴茗翠,又不想惊醒她,低声再道,“这一刻,叫做生死停留,又叫住,进一步,解脱为乐,退一步,六道轮回。”
第2139节 无想有情天
唤醒和惊醒是不同的。
惊醒是让对方处于一个失衡的状态,唤醒是让真相缓慢的浮出水面,让对方渐渐的接受。
裴茗翠本来处于焦灼的状态,事实上,任何人处于她这种情况,都难以保持平静。
你如果多出了成千上万倍的记忆,会如何自处?
事实上,世人能安稳的活着,不是因为记忆多,而是因为遗忘!遗忘才会让世人不用受到太多不同矛盾事实的冲击,进而维系在一种平和状体。
哪怕这种状态是虚幻的,错误的、假想的、不真实的。
了然世界一切真相的人,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最终会和太多哲学家一样,陷入虚无主意,最终落得抑郁而终的下场。
修行和哲学家的思考是不同的,修行并非执空,那些张口闭口四大皆空的人,不是痴的,就是骗子。
修行是在打破一切的约定俗成,然后以无双的意志,面对那真实的实相!
裴茗翠不是修行者,她更像落入哲学家的那种思考中,听沈约解释时虽然竭力思考仍旧不明,摇头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是生是死?人怎会处于非生非死的状态。”
沈约平和如初,和缓道,“你当知树根生树干,树干生树叶?”
裴茗翠不由点头,这个道理太过浅显,让她微有放松。
沈约随即道,“但根从何来?”
裴茗翠一怔,片刻才道,“根从种子来。”
沈约再问,“种子从何来?”
裴茗翠毕竟聪明,早在沈约第一问时就想到接下来问题的答案,“种子从果来。”
沈约微笑道,“很好,那种子未落地时,是生是死?”
裴茗翠知道沈约以譬喻说之,略有沉吟道,“种未生芽非生,种仍可生芽非死。因此无机之时,种子就处非生非死状态?”
见沈约微微点头,裴茗翠并未停止思考,“你想说种子如此,人亦如此。”
沈约反问道,“既然天人都可合一,那天地万物为何理不能合一?种子如此,人为何不是如此?”
裴茗翠瞬间而悟,“因此人亦有非生非死之态?”
沈约肯定道,“修行常说四禅八定,实则还有第九定,灭尽定!”
“何为灭尽定?”裴茗翠立即问道,在和沈约交谈的时候,她感觉到有着说不出的坦然、自然。
原因无它,沈约无敌意、无压力,只启发她自主做想,让她本是趋于混沌的思绪慢慢晴朗。
沈约缓声道,“灭尽定实为破有色、无色两界束裹,暂存跳脱三界的一个空隙。你可认为其为种子,不生不死,但机一至,立得解脱!”
裴茗翠有些蹙眉道,“那我处于灭尽定?”她对此深有怀疑,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果然,沈约摇头道,“非也。生死轮转中有一种定类似灭尽定,但和灭尽定却有天壤之别。”
“那是什么定?”裴茗翠暗想自己莫非就处于沈约要说的那种定中?
沈约沉声道,“无想定。”
裴茗翠微有讶然,“顾名思义,无想就是不想?”
沈约赞同点头,“不错。修行之人,因悟性有限,见识不同。有出家离世俗之人,痛恨红尘丑陋,厌倦世俗情感牵扯,于是绝世出家,舍弃亲人……”
裴茗翠蹙眉道,“此等证得,又有何用?”她始终坚信情之永恒,对于这种绝情的行为,自然不算认可。
沈约默然片刻,“你说的不错,修行之基,在于慈悲。慈悲未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