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看着危险的街道,纠结的情绪在她心里拉扯,跑出去很可能会被击中,像其他人那样被击倒在路边,留在车里更是迟早会被子弹或炸弹打到,可不跑出去,就会连一点生机都没有……
但是外婆腿脚不便,根本跑不快……
“棠棠!”母亲焦急喊道,“你快别发呆了,带着外婆低头藏起……”
“咻!”
白棠忽地撑大了眼,她看见一枚朝着她们飞来的导弹,尾部拖着白色的浓烟,飞行高度很低,穿透空气,几乎是贴着白棠的车窗,飞向后方。
白烟盖住了车窗,白棠在这一刻突然听不见别人的心声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轰——”橘红色的火光,如天雷砸落般的爆炸巨响,飓风一样呼啸而过的冲击波,全都袭了过来。
白棠感觉身体与轿车全都飞了起来,车里的杂物在瞬间颠起,母亲的头发失控的高高扬起,轰隆声与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延迟着进入白棠的耳朵。
下一瞬,天旋地转。
车里的物品与玻璃碎片剧烈地上下颠簸,白棠耳朵里充满了碰撞的杂音,身体不断撞击着车顶和车壁,胸前的安全带死死勒着她,她没有感觉到疼,只感觉到了晕。
她空白的意识变得无比清晰,她知道她们的车被掀翻了,像是罐头一样,在路上不断翻滚,碰撞其他的车。
一秒,或者更长的瞬息后,车子在重重的撞击声里停下,白棠被安全带勒着,倒挂在车里。
她头晕脑胀地睁开眼,看见自己散落的头发,以及碎裂的手机屏幕,耳朵里有嗡嗡的杂音,好几秒之后,白棠喊道:“妈,外婆,你们怎么样?”
没人回答。
白棠开始挣扎,费力地试图解开安全带,同时不断喊道:“妈,外婆!”
始终没有人回答。
白棠扯着卡住的安全带,艰难转动脖子,终于看见了与她一块坐在后座的外婆,同样倒挂着,脑袋上全是血迹,手臂垂落,右臂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的歪折着,红色的血迹从衣服里慢慢渗透出来。
外婆眼睛半睁着,表情凝固,一动不动。
白棠顿了好久,才慢慢转头头部,看向母亲,她看见母亲同样吊垂着的头,以及滴滴答答的,从她头发里落下的鲜血。
“妈。”白棠手指哆嗦地前伸,艰难地抓住了母亲垂着得的手,轻轻晃了晃,她哭着喊,“妈妈……”
“妈妈……”
白棠大哭起来,就这时,母亲的手臂动了动,并且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哼叫。
“妈妈!”
白棠终于找到了动力,她手指拼命用力,终于扯开了安全带,她掉落在玻璃碎片里,顾不上疼痛,踹开变形的车门,从翻倒的车里爬出。
浓浓的硝烟,在高温里融化的沥青怪味,汽车燃烧的刺鼻味……还有从四处传来的哭叫声,呻/吟声,连绵的射击声与爆炸声……所有的所有,交织组成了一个生动无比的人间炼狱。
白棠忽然呆了呆,她一直把赛博游戏当成某种真实游戏,她不关心其他的玩家,也不关心联邦政府与神农白氏的目的……因为读心的超能力,她在神农白氏混得如鱼得水。
对别人来说充满危险的赛博游戏,在她这里,就只是大小姐的扮演游戏而已。
直到现在——她被卷入了两个世界的战争里,她才真正切身的意识到,他们两个世界,是无法共存的敌人。
这不是大小姐扮演游戏,这是危机到她家人和家园安危的生存游戏。
“棠、棠……”母亲微弱的声音猛地把白棠从惊愕里拽回神,她跪在地上,试图拽开变形的驾驶室车门,但车门完全卡死了,不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拽开。
车窗玻璃早已碎裂,母亲侧过脸,因为倒挂的姿势,她此刻满脸鲜血的模样既陌生又狰狞。
白棠哭了起来:“妈妈,妈妈……”
母亲虚弱地小声说:“别哭宝宝,快走……”
白棠死死拽着车门,哭着喊:“我不走,妈妈,我不走。”
母亲想伸手摸一摸白棠的脸,可她实在没有力气,手臂上也全是鲜血,只能勉强出对着白棠露出笑容:“听话,快走。”
白棠跪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哭:“我不要……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叫警察,叫……我、我还认识江寂……”
她说道这里,声音忽然一停。
她从未把游戏当过真,所以她跟江寂也不过是在论坛里不走心的交流过几次,他根本没有江寂的联系方式。
“快走啊,棠棠……”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大了,“快走!”
地面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轻轻的震动感,白棠才发觉那连绵的射击声和爆炸声都停了,变成了间歇的,精准点射的清脆开枪声。
她立即回头,看见了那台高大的黑色战甲。
战甲正在满是翻倒车辆的公路上慢慢穿行,一旦发现车里残留着活口,它就会朝着车里射击。从战甲里射出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