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静静地伫立着。
冬天泰晤士河上的落日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此去经年,恍如昨日。
冷风中那股熟悉的凛冽让她不合时宜的想起某一年江上的冬夜,大概也是这个时节。
江笙垂下眼眸,不过片刻,抬起眼时,眸中清清泠泠再没有丝毫情绪。
这里她也不愿意再做停留,该看的都看过了,没有遗憾也没有留恋地转身下了桥。
这一边蹭着日落余晖的背影刚刚消失,另一头的荆郁却刚上来,来迟的人最后也只赶上了日落最后的一抹橙光从两边高耸入云的静物高楼上渐渐褪去,不过转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他忽地想起那年,他问过一个人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那人说想去曼谷,他问为什么,那人回他:因为便宜。当时他一脸鄙夷说就不能不考虑俗物一次,她有个真正想去的地方么,那人思虑了一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英国”。
他问为什么,她说她想看看只在书中见过的世界现实是什么样的。
他笑她音译听疯魔了,原文看的也太多了。
现实能什么样,总归是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小心她失望。
落日消失的天边黯淡无光,渐渐地桥上吹过的冷风夹裹着风雪袭来,那双锋利的眉宇也被染了几许白。
不知道这里她来过没有,是不是已经有另一个人早已陪她走过书中的每一个角落。
就算有,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再也无关了。
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个没完,荆郁知道是谁打来了,可是犹豫了一会,又好像期待着什么,还是拿出来看了一眼。
不是。
他轻笑一声,眼底如斯的冷漠,面无表情地将手探出栏杆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手一松,手机自由落体,甚至落水的时候都没有回响能回应给他,就那么静悄悄消失在粼粼的河面上。
最后的那点回忆,就在这里封存。
以后没人再会记得那段不值一提的过往。
可笑的是可能早就没人记得,只有自己还傻傻地垂死挣扎。
一声轻笑,也不知在笑谁。
次日, 江笙带着陶晏离开了住了四年多的公寓,直奔机场,途径塔桥时前方拦了路障不予通行, 无奈他们只能换路绕行, 还好预留出的时间富足,不然她可能跟司机一样要骂街了。
司机打听好消息,十分不满,不停地抱怨道:“没有接到通知, 也没有提前公告,说让掉头就掉头, 也不管会不会耽误别人。”
江笙到是不急, 陶晏乖孩子似的安慰前面的叔叔,让他别生气, 又问为什么不给过桥,他还想看看大桥呢。
“不知道, 就听说前面临时接到通知好像有人什么贵重东西掉下去了,封了路在下面捞呢。”
“在下面捞,那上面封什么桥啊。”江笙不解。
“听说下面聚集了四家打捞公司,三艘万吨排水量的巨型打捞船,数十艘打捞快艇, 放桥不方便。”司机调笑道:“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纳克掉进去了。”
江笙也笑, 说他们不急, 让他慢慢开。
行礼托运完毕, 江笙带着陶晏终于坐上了回国的航班,两人一大早折腾地都有些累, 一路上几乎都在睡觉。直到广播提醒已经到达国内领空时,江笙才醒了过来, 余下的几个小时再也睡不着了。
她拉起遮阳板,望着窗外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洞,心里那道无底黑洞的门阀渐渐不受控制起来,开始无穷无尽地疯狂吸食着她的各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