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席英走后,荆郁环视一圈,说木屋都抬举它了,还要收他钱?真是想钱想疯了,也是,山沟沟里出刁民,见钱眼开。
他是文明人不至于跟这些没有开化的穷人一般见识。
他得想想是自己走还是留在这等人找过来,或许……那两个人听说他的事也会着急的吧?
会么?
此时年少的荆郁尽管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残留了那点幻想,对父母亲情的幻想。
席英从木屋出来就拐到隐蔽的角落,将衣服拉开一条缝伸手摸了半天摸到一个夹层,将包好的钱数了一遍,最后咬咬牙抽出一张10块的,准备给那个人买他说的东西。
回到家拿纸和笔的时候又免不了被张兰芳一顿骂,说她成天见不着人影不知道在家帮忙干活。
呵,她弟弟都是她帮着看大的,她爸不在家,张兰芳怕种地累,就将地都包出去了,家里那点家禽牲畜她早上出门都喂好了。
每次回家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无时无刻不盼着可以一秒长大,变得强大,强大到有足够的能力带着奶奶脱离这里。
席英忍着气从家里出来,也不是没反抗过,结果如何,只有墙上的皮带最清楚,而最可笑的是用它的人倒不是张兰芳,是她那个血肉至亲的亲爹。
她望了望天边的残阳,困境当下想得再多也是无用的,就像天边的残阳如何眷恋不肯离去,天最终还是要黑的。
那些伤痛感慨不适合她这种吃口饭都艰难的可怜虫,眼下赶紧将木屋的人安顿好是正经。
荆郁靠在木板墙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他也不过13岁的年纪,这几天的变故连一个成年人都未必应付得来,何况他。
可尽管睡着了他还是保留了一分警惕,听到木阶嘎吱嘎吱的踩踏声,眼皮猛的睁开眼神瞬时清明,警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门板直到被晃晃悠悠的推开,看清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瘦弱的女孩背着一个大包袱略显笨重的挤了进来,她不知道她现在丑死了,举止粗鲁表情狰狞,一点仪态都没有。
从有记忆以来,他身边不说是女生,就是男生都知道美丑,有些事情碍着脸面是打死都不会去做的。
席英将身后的大包袱甩在地上,可算是能直起腰了,头发散乱,黏在脸侧额头,天是冷了可是架不住她这样一顿折腾。
看着少年眼中藏不住的嫌弃,她并不觉得难堪,更不在乎他的想法,“这里有你要的东西,不过换洗的衣服我们这没有卖的,我可以去镇……”
差点说漏了,要是他跟着去镇上,找到了比这好的地方,那到嘴的鸭子不就飞了?
席英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饭在这个饭盒里,蛋炒饭,算你……5块,房费一天10块,洗漱用品加一起15……水就不要你钱了,这样算下来给我35就好了,这是账单你看下,觉得可以就签字。”
荆郁瞟她一眼,接过所谓的“账单”,工整的字迹一目了然,“呵。”冷笑一声过后将本子丢给她,35?也不知道在羞辱谁。
35一瓶水的钱都不够,虽然不差钱但他也不是傻子,就这破房子她也好意思收钱?
“外面这么冷,你这怎么取暖啊?不会靠我一身正气吧?我要是冻出个好歹你说你要怎么赔?”
席英有点后悔将他带这来了,他说的这些她没考虑到,如果真被他讹上了那可真就是赔了鸡蛋又赔鸡,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只能认命的给他生火盆。
最后两人被呛得跑了出来。
“你要谋杀?”
荆郁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嫩生的小脸被烟熏得已经不那么白嫩了,火燎的烟油落在他脸上被抹的一道道的,才不过一下午的时间,林中的艳鬼跟眼前的落魄鬼真是判若两鬼。
席英有点想笑。
哎,所以老话说的很对,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不过尽管这样还是不难看出落难艳鬼哪怕落魄也是珍珠蒙尘,本质上跟他们这种泥里长出来抗摔抗打的泥鳅是不一样的。
泥鳅被人吃,珍珠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当宝。
天生不同命,比如那个有镇长爸的陶晏,听说已经被春城十一中定下了,春城十一中啊!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学校。
她看了眼四处冒烟的仓房,这样确实行不通的。
席英记得赵德胜家有个铁打的小巧壁炉,一般这种壁炉要等到入冬才会烧起来,先搬过来借用几天应该不成问题。
“你先把饭吃了,晚上肯定让你热热乎乎的睡个觉。”
荆郁想起屋里那盒油乎乎的蛋炒饭,这狗逼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他不想置气了,也不想等着那俩人来找他了,想明天就回海市。
赵德胜帮席英将炉子搬来看到木屋中的陌生人时,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老大你怎么金屋藏娇?!”
席英“啪”的一声一巴掌抽向他的后脑勺,“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