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凑过来,他赶紧把泪往回收了收,起身从包里掏出被白纸覆盖好的解除契约关系协议走到他跟前,像骗小孩子般哄着他,“江屿风,听说你的字写得很漂亮,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拿起两张白纸,凑得很近,看了好一会才点头,“你……你想看啊?好!拿……拿笔来。”
有失水准的签名在简年又哄又骗下烙在了两张解除契约关系协议的右下角,待他垂下脑袋不省人事,他才一把拉下解除协议上覆盖的白纸。
纤细的手轻轻揉着他黑如砚台的发丝,唇角抽了抽,低低呢喃了句,“虽然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三个字,但是今天我想对你说,我爱你。既然不肯说,那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我爱你!我爱你……江屿风!”一声声出口的话无法说完整,全被情绪影响……
私人别墅的门关上,他走了几步,积雪的地面落下一排小小的脚印。
步子停下的时候,他回头,扬起了脸,凝着私人别墅的大门,往事一幕幕重演,从第一次来到这里昏倒后发现江屿风躺在身边,到照顾醉酒的他整整一夜,还有后来那个他们皆失去理智的晚上……
冰冷的手术台
是他给了他太多的伤口,危险,却也成就了一个不再胆小的简年。可往后的日子,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雪又下了,飘飘散散,很细碎,落在脸上片刻即化。他拖着拉杆箱,只带走来时带来的衣裳,别的,他什么也没带走。
小小的租住房里,他已经发呆了一整天,江屿风现在怎么样,看到那份留给他的协议,他会怎么想?
他们不一样,至少他还是有了那么多天的心里准备,可对江屿风来说太过突然,当早晨的光透进传呼的时刻,他一定疯了!
他有想过赖到十五天限期的最后一天再走,可是他发现多待一分钟,他离开的勇气就少一分。
在这件事情上,他自私了一把。
要消失就消失的彻底,他没有带走手机,也没有和大姨联系,深叹一口气后,他决定去外地,自己找个医院做手术。
想到这,才起身,慵懒柔弱地迈开了一步
城市的一角,柏嘉荣坐在出租车上都能制造车祸。当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一个老人骑着三轮车正巧过来。
有些人,注定会相遇。
如果在简年的生活里,江屿风是永远忘不掉却从此消失的人,那柏嘉荣一定是那个无法赢得爱情,却默默陪在身边的角色。
有时候,时间会把最愿意为你牺牲的人带到身边。当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他打开一扇窗。
医院的走廊的转角,柏嘉荣蓦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是他的声音。
修长的腿往后退了退,内科的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他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背影。
在门外待了几分钟,里面所有的对话都灌入了他的耳朵,他皱着眉,用力嗜咬着自己的唇,侧身贴在了墙上,他生病了,江屿风知道这件事吗?
医生抵了抵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对着简年凝了几秒,才缓缓安慰了句,“所有的检查已经做好了,现在看来胃上的病变情况良好,我们只要采用方便快捷的微创手术,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淡淡一笑,“嗯,那就好。”简年的病情他自己也知道,只是毕竟这些不是他的专业而已。
医生点了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手术,不如安排在明天吧,正好有空档,可以给你安排我们医院最权威的专家。相信你的病情很快就会好转的。”
他闻言,微微咽下口水,艰难得哽出一句,“那就明天吧,我也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站在门外的柏嘉荣一惊,江屿风不知道这件事,简年瞒着江屿风自己找了个医院随便就安排了手术,他们分手了?不然江屿风怎么可能对简年的事情不管不问,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难道……
医生听到简年同意了手术,直言道:“那安排一下住院手续吧,晚上6点之后就不要吃东西了,夜里也不要喝水,明早我们准时手术。”
随后医生说完就走了。
留下简年一个人,在原地……他低下头,有点失落,此时此刻,他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的孤独,向来胆小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手术室。
身后,一道极致好听的声音突然滑过耳膜。
“你打算谁也不告诉吗?”
他回头,轻而易举对上了柏嘉荣眼里的怜惜。此时此刻出现的深眸里,没有了专属于他的那份邪魅,反倒多了分意外的沉稳和坚定。
简年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紧盯着他,“怎么是你?”
修长的腿迈向他,他的回答波澜不惊,“是我!”
简年怔愣了片刻,将目光移开,冷淡地回了句,“不需要你操心。”他也不想一出口就恶言相向,只是这种节骨眼上,任谁不希望被人同情怜悯,像关爱小猫小狗般,屈辱得接受一丝一毫善恶难辨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