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下大雨的天幕倏然亮了起来,一丝穿破云层的阳光从他头顶掠下来,他的唇透出淡淡的桃子红,英挺的鼻梁上睫毛好长,零星的光影覆上一层梦幻般的帅气。
这一刻,他竟觉得安稳。没有挣扎的念头,也没有抵抗的想法。
微微将脸瞥向他的肌理,额头轻轻抵住他心脏的位置,听着那一声声有力和沉稳的心跳。
最后,居然疲惫得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的睡觉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江屿风车里的后座位,身上盖着江屿风亚麻色的外套。他倏得提眼,环视着眼前的一切。
窗外的天幕成了黑色,月光极致朦胧。闹市区的街上行人不断,霓虹划破夜色的皎洁,浸透城市的繁华。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金悦大厦旁门处的修车场,耳边,滑过江屿风和修车师傅交谈的声音。
他正坐,探向窗外。
修车师傅接下江屿风递过去的一根烟,笑道,“离合器的接触线接触不良,现在已经好了。”
“嗯,出来的急,钱包和手机都落在公司了,我明天找人给你把钱送来。”
修车师傅摆摆手,“没事,没事,香城谁不认识您啊。我们放心,快走吧。”
江屿风礼貌的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对上了简年那双清澈的双眼。
他上车,转头轻柔道,“醒了?”
因为你贱
“车坏了么?”
江屿风的声音温润,眸光浮动,“嗯,来之前就坏了,所以下午来得有些晚。”
简年闻言后,瞬间震惊了,他工作的地方离司法足足有四条长街,刚才和修车师傅的交谈中他又听到江屿风忘了带钱包,也就是说,从司法到这儿的一路,他都是抱着他走来的?
夜,静谧
杜华从书房里出来,步子迈进了偏房的卧室。
念念的卧室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进来的迷离,空气里悬浮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杜华摸索着墙壁打开大灯,一时间,刺眼的光线全钻进女人的眼睛。
暗黑的下脸颊是他睡不安稳的证据,眼窝微微凹进眼眶,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一席纯黑的束身套装把他的瘦弱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坐在窗口的摇椅上,手里握着vodkae的酒瓶,冷冷的开口,“滚出去。”
杜华沉眸,扬起唇瓣,走到她身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道,“在江屿风面前,我没拆穿你装疯,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不知好歹。”
尖细的下巴被抬得很高,一阵拉扯状的疼,清冷傲慢的眼光转向他,念念的鼻腔里流出一丝轻蔑,“呵!你是觉得让江屿风以为我疯了,更能达到刺激他的目的才没有拆穿我。”
时隔那么久,她除了装疯,根本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再度面对江屿风。
杜华眯起眼,缓缓松开手,“事已至此,你对江屿风的情还是没放下?”
冰冷的女音里杂了丝咬牙切齿,“一个你,一个江屿风,那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就算是瞎子也会挑。是我当初眼瞎,以为你才是个香饽饽,才会弄成今天的下场。”
从始至终,像是一场梦,在梦中被点醒,又狠狠地摔进地狱。整个过程,中间的转折太快,快到她一度没有接受现实。
杜华坐在她的床上,用力的扭了扭精腰,席梦思的弹性将男人的身子有节奏的晃了几下,“贱货!这几天没人来伺候你那儿又痒了?”
念念缓缓地将眼眸转向后方,落在杜华的脸上,冷冷的,绝望的扯开一抹悲伤的笑弧,倔强道,“是啊,和你那些手下上床比躺在你身边刺激。”
很多时候,她都清楚自己嘴上逞强的结果是什么,可是她始终不甘心。
当初杜华追她的时候是那么温柔,那么细心,那么让人着迷。那时候江屿风在她身边虽然也对她关怀备至,但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某种东西。
一直到杜华的出现,她才明白什么叫爱情里的不顾一切。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眼前这个魔鬼,丢下了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的江屿风,走得绝决。
然而,结婚的那天,她幡然醒悟。那是一个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去记忆的一天。
她还记得那个季节是秋叶落索的季节
结婚的日子,场面摆得很隆重,婚礼是在国外举行的。典型的花园式婚礼,浪漫,梦幻,神圣。
杜华穿着一袭纯白的西装,遥遥走来就像她年少时梦想过的王子。当她斩钉截铁的说下那句我愿意,她觉得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不知道,夜晚的降临,生生撕碎了她的梦。那是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触目惊心的一幕
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在耳畔划过,她紧张得扯着裙角等待杜华的那晚,推门而入的竟是十张她未曾见过的面孔。
酒气从鼻腔里钻出来,刹那间空气里的玫瑰香被染上刺鼻的恶臭味。
那些男人金发碧眼,他们的脸,狰狞,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