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生在豪门,可之前的二十个年头都是和他母亲相依为命,他最珍惜的亲情已经随风而逝,现下再光鲜的身价也磨灭不了小时候那段颠沛流离的记忆。
江屿风墨色的眸色染上的天幕的余霞,他一个闪身躲过沈仲凌袭击的同时,顺势一把扯住了面前男人的警服,膝盖毫不留情的抵上沈仲凌的小腹,胳膊肘在他后背重重一击。
沈仲凌佝偻着身子,手捂在了肚皮上。怒吼一声,整个人都扑上去,江屿风的后背扎进沙滩里,沙土飞扬,两个男人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潮水顺着风的走向沁进沙子,余汐蔓延在两人的侧身。沈仲凌翻身而上,骑在了江屿风的精腰,双手死死掐住了江屿风的脖子,暴怒道,“你怎么能,怎么能,我要杀了你。”
江屿风皱眉,一股蛮力又翻在沈仲凌的身上,拳头毫不留情的一个个落下,他也怒了,大喊道,“我怎么不能,我们的关系合理合法,你呢?你在用什么身份来质疑我。”
沈仲凌顿了顿,唇瓣划过一抹嘲讽,“合理?合法?妈的,就凭你!”
江屿风凝了身下的沈仲凌好久,突来一句,“就我!只要我们的合约生效一天,他就是我的人,我们在一起睡觉天经地义!”
“都住手!我累了,想睡觉。”简年的声音褪去了柔弱,倒多了几分生硬。
他的表情很淡然,像风一样轻。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赤着脚丫,没有穿鞋。细碎的沙子掠过他的脚背,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他走得很慢,撕裂般的疼痛宛如晴天霹雳,但残碎的记忆又将昨晚的某些片段一幕幕上演在脑海。
没什么,他心甘情愿的,他一直这么提醒着自己。
在物欲横流的现世,发生点缠绵的意外太正常不过。况且,和江屿风在一起,他不亏。
活了二十几年,这种事还没干过几次呢。
稀里糊涂的弄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他多少能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是江屿风做的吗?不太可能,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个玩意。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因为他们昨天也就见过一个人,那个人是杜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好处。
江屿风蹙眉,拳头慢慢的收起,他站起来凝着面前的素白和憔悴,心脏猝不及防地狠狠一震,他看上去那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不卑,不亢,不忧,不喜,坚强得像是开在山壁的花。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沈仲凌脸上,江屿风的眉皱得更紧,他似乎明白简年不敢正视沈仲凌的原因。
犯罪感过后,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在他强大的心脏里点出圈圈涟漪。
“嗯,我们回家吧。”江屿风低低应了声,大手轻轻攀上他的肩,搂着他慢慢地行走。
沈仲凌跪在沙滩上,一声嘶声力竭的仰天长啸在海面上卷起,浪花溅透了他的膝盖,也沾染了他的眼眶。
如果简年对他从来无情,他不会这么难以放手。他们之间的过去,虽算不上轰轰烈烈,却也在荒年里绽出过烟火。
从满心欢喜的回国,到摇身一变成了跳梁小丑。是本就似戏,还是太过入戏?
“简年!”沈仲凌用尽所有的力气,扯碎他最后一抹骄傲唤着他的名字。
有那么一秒,简年的步子停了下来,可很快,他继续头也没回的向前走。
在和沈仲凌解释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或者说,现在,他还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车子钥匙夜里就被人拔掉,他们只能徒步走到公交车站返回香城。
走了很久,江屿风和他终于走到了站台。凉风吹落了几片树叶落在简年素白的脚踝。
清冷的声音滑过江屿风的耳畔,他平视着前方,“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江屿风的目光落在他侧脸,很快又敛下,不急不躁的开口,“你想听什么?”
简年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全部。”他的声音很冰冷,窝在江屿风西装里的身子看上去更柔弱。
他点头,“好,回家后我们谈谈。”
司机死了
简年没再说什么,他的心五味交杂,酸甜苦辣中可有此味。
最早一班通往香城的车亮了灯,简年抬起酸麻的双腿,跨了上去。选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把衬衫递给江屿风,黯淡的目光移在窗外,纤细的手支住了自己的下巴。
江屿风不语,虽然坐在同一排,可他很会意的选了个隔开两个座位的位置。
不到一米的距离就如同他们现在的距离,触手可及却若即若离。
公交车一路行驶,每个站点都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只不过江屿风和简年中间隔开的两个位置始终没有人插进来。
隔离带一次次划过车窗,离私人别墅最近的站点,两人下去。简年的头发很凌乱,步子也拖得缓慢。
他的背影刻进江屿风的心里,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