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黄氏看向此时显露出了几分无措,又有几分沉痛的苏绶,“你们苏家所有的秘密,都集中在他手里,我也听说了几分皮毛,不过——”
她轻哂一声,又看向才从极度痛忿中转入茫然的苏缵:“比起你来,我倒要好些,起码我知道,他苏绶这么多年热衷于当缩头乌龟是为什么,连个小小的罗智都不敢得罪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太祖皇帝赐下的第三枚护国铁券,就是在你们苏家手上!这是你们苏家传承了好几代的绝对机密,打从你们老太爷把这个秘密交与你起,你就再也没有像年少时那般安睡过哪怕一晚!
“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无能护不住它,所以日日警示自己远离朝堂纷争,也从不主动争权夺利,就连张阁老几度想提携你,你也推拒不受,最后实在无法推了,你才做了这个大理寺少卿!
“你想当个纯臣,不争富贵,只想让苏家永保平安!只可惜,没有人理解你呀,你在你身边所有人眼里,就是个冷漠,刻板,不近人情,还懦弱怕事的无情之人!
“你又无可奈何!不能向他们说明,解释,只能闷在心底!因为这个秘密,除了苏家传家人之外的人,是绝对不能知道的。
“我没说错吧?苏绶?苏少卿?苏大人?”
黄氏轻佻地挑高了尾音,而后对着铁青脸的苏绶,和震惊到完全无法动弹的苏缵,肆意地大笑起来。
苏婼那一只早因铸锁而练就成有力利爪的右手,忽一下就揪住了她的衣衿!
她怒目望进黄氏眼底,气息凝结于喉间,却是上下而不得。
“婼姐儿。”
苏绶在身后唤。
苏婼喉头动了动。
“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绶垂下眼眸,良久后才幽微地吐出一句:“是真的。”
苏婼双眼微掀,露出的寒意,将狂妄的黄氏刺得缩了一缩。
黄氏绷紧着腰身,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了,我刚才没有说谎,要杀你母亲的人,是张家,不是我!我虽然恨人欺我侮我,但我尚且容得下你二叔,如何容不下你母亲?
“我嫁来苏家,是听从了栩郎的话,他当时只让我进入苏家,接近苏家正房——”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苏绶和徐氏,接而又道,“其实本来,早在我还在与苏家议婚之前,他原想着让你母亲先下堂。
“因为反正你父母亲不睦,让她下堂不是没有机会,然后就由我嫁给你父亲,做上苏家的宗妇,行事会更便利!
“只可惜,你父亲——呵,他倒是死心眼,既不好好待你母亲,却也死活没留半点机会给人,让人可以拆散他们!”
她目光滑溜溜地在他们仨之间穿梭,徐氏嫌恶地别了头。
苏绶只是手搭在腰间系玉的一道络子上,阴沉着脸不语。
那络子底下是块玉,莹润无双。
苏婼忽然对着黄氏,笑了一笑。
她怒,黄氏怕,她笑,黄氏也怕。
于是黄氏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你难道不信?”
苏婼道:“我信。”
前阵子,韩陌兴高采烈来告诉她,皇帝钦命她和他一起查访那第三枚不知下落的护国铁券,她和韩陌为此一有闲暇就琢磨着可能拥有这枚铁券的人家。
常蔚案起,此事被搁下来,却在今夜,在眼下,猝不及防地冒出了下落,他们苏家,竟然就是第三枚护国铁券的持有人。
皇帝亲口证实,那批被太祖皇帝从国册上抹去并隐藏下来的矿藏,很可能就由这枚铁券的持有人掌管着。
苏绶从十余岁起就拜在张昀门下,至今已有十七八年。
独独选中了苏绶,当时世人只以为是张昀别具慧眼,看中了苏绶的才气,如今细思,哪里是什么爱才使然?从头至尾不过就是场阴谋罢了。
当然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家表露出爱才惜才的意思,引得彼时一心想要替家族栽培出几个得用的子弟的苏老爷子动了心,把苏绶送到了张家,从此张家就向苏家伸出了那只无形之手,开始行操控之事。
张家在这过程里图谋个苏家宗妇的位子,她有什么好不信的。
她只是问:“当初常贺让苏祯在苏家寻找的,就是那枚铁券吧?”
这个问题,只有黄氏和苏绶答得出来。
但黄氏看向了苏绶,摆明了要让这个一贯做壁上观的苏家掌家人来回应。
片刻的沉默后,苏绶道:“是。”
“这就对了。”
苏婼把目光又对准了黄氏。“张家收父亲为弟子,多年来不断携,一面是为了给自己调教出一个帮手,一面是为了操纵他,得到这枚铁券。后来常蔚被拉拢,自然,他也知道了这消息,于是常贺便会让苏祯去打听此物。
“不过,常贺应该也不知道他要找的,具体是什么吧?”
一直趴在角落里的苏祯,接受到了她的目光,忍不住一阵颤栗。
但在听完了这么一大段下来,他总算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