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了拭拭眼角,她站起来又道:“实不相瞒,早先我确实疑惑你何以这么赶巧来府来着,合着你竟是满心里在惦记张家,惦记我,也罢,咱们没有那婆媳的缘份,你此后便当我女儿,我们全了一番母女情也可!”
早先苏婼就曾提过要改联姻为认义母,此时这话出来倒不算突兀。
苏婼起身行了个万福:“待一切杂事落定,定择吉日行拜认之礼!”
张大奶奶点头:“也是。如此要紧之事,自该隆隆重重。”又道:“那我便先去宴堂,你在此自便。”
“恭送奶奶。”
张大奶奶在苏婼目送中转身离去。
苏婼背转身,递个眼色给扶桑,便沿着湖畔朝然秋阁方向缓缓而去。
应付张家人并不容易。随便一个不小心就能露破绽。
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张大奶奶竟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打消想收她为儿媳的念头,也够让人意外的,她哪怕有那么几分过人之处,也全在于锁道上的技艺,可张家并不知道她就是鬼手,为何一直以来对她如此青睐?
张家父子伴着韩陌往宴堂走来的这一路,无非也是探问常蔚一案以及昨日暗示苏绶的那番意思,韩陌没遮没掩,直接表达了欢迎张阁老参与破案的意思,尽显小阎王的痛快和爽利。
到了荷塘畔,忽然有张家下人快步前来:“外面来了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奉急务来见世子。”
三人停步,韩陌问:“来的是谁?”
“是窦公子是宋公子。说是有份要紧的文书,是方才从东宫递出来的,命世子从速办事,窦公子好呈交回宫中。”
张栩听到这声“窦公子”,忽然凝了凝目。
韩陌神色郑重:“太子殿下不会为别的事寻我,一定是关乎常蔚一案的要紧事务,所以窦尹和宋延才特地寻来。还请阁老行个方便,允窦尹宋延入府,再辟一处安静私密之于在下借用办公。”
张昀颔首:“既是宫中要务,世子何须如此客气?快请二位公子入府便是!正好就近有座春晏堂,倒也算安静整洁,世子但用无妨。”
韩陌道了谢。
这边厢窦尹与宋延已在张家管事引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在下窦尹、宋延拜见张阁老!”
虽然二人是国公府的人,在京居住多年,但他们并未在朝中担任正经官职,即使跟随韩陌办差,也不曾频繁出入衙门,并不用提跟中军都督府和东林卫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礼部,故而,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面见当朝阁老。
张昀原准备打发张栩引着他们仨去春晏堂,目光滑过直起腰来的窦尹脸上,忽而又蓦地收了回来,停驻在这张脸上。
“……你叫什么?”
这声轻唤不似以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张阁老,因为太过飘忽,以至于更像是试探。
正待抬步的几人闻言止步,都看过来。
韩陌看看他,又看看静如止水的窦尹,再看向张栩,却发现张栩也在盯着窦尹看。
“回阁老的话,在下姓窦,名尹。”
窦尹回得云淡风清,如以往任何一个时刻,但在俯身垂眼的刹那,眼底的波涌却险些溢出来。
“阁老,莫非认得在下?”
张昀眼里有了红血丝。像一连许多夜都没有睡好。
“窦公子的祖上是?”
“在下是个孤儿,已然不记得了。”窦尹嘴角扬起,温柔极了,“我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师父过世后,便蒙国公爷收养了我,而后带在国公爷栽培至今。”
“父亲……”
张栩在轻声相唤。
张昀看了眼还在场的韩陌与宋延,敛住神色,形如往常,点头道:“原来如此。”
又道:“窦公子好像貌。真乃一表人材。令尊令堂想必也是极出挑的人物。”
窦尹报以一笑:“谢阁老谬赞。”
张昀点点头,示意张栩领路,只转身之时,目光又在窦尹身上留连了两眼。
进了春晏堂,宋延便向张栩行礼致谢:“多谢大人赐宝地行事,因是宫中急务,就不留大人在此相陪了。”
“诸位请便。有任何需要只管唤门外下人便是。”
张栩目光滑过窦尹脸上后,便也走开了。
等他前脚走出院门,后脚韩陌和宋延就盯着窦尹八卦起来:“他们爷俩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好像认识你,而且很震惊?”
“我怎么知道!”窦尹甩甩袖子走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口下人倒进来的茶,然后望着韩陌:“巴巴地安排了我们来,你到底还办不办事?”
“当然办!”
韩陌当下打开他们带来的包袱,开始除外袍换衣服。
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公务,不过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脱身行事的机会。
如果不抬出太子来假装这一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脱离张家父子的掌控去配合苏婼行事。
窦尹穿上了世子袍服,假装在窗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