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如果与皇族有关,为何每年宫中祭祀没有张家名字在列?我记得张阁老每年都是作为礼官出席的。”
“儿子也是这么说。”
杨夫人沉吟:“婼姑娘还说什么?”
“她就邀我明日去张家拜访。我琢磨着是去打听的意思。但咱们家跟张家平日又无来往,我独自登门显得很奇怪。若是与她一起入门,也情不合理不合的。母亲,您有没有办法?”
杨夫人略默,忽而道:“先前我听苏少卿说,张阁老为了争夺首辅,似有想借助常蔚一案突围之意,我看你们应该原本就计划着张家王家都会找上门、且也准备接受他们的这个意思罢?既然如此,我便带着这个意思领着你去张家拜访拜访,想来也算名正言顺。”
韩陌顿一下,随即领会其意:“母亲英明!父亲与苏大人皆为常蔚一案主审,如今张王两方为争首辅而领了皇上的暗示为破案效力,争取上位的筹码,可是否接纳张王参与过问,却须父亲和苏大人允准。
“换句话说,苏大人就算有意偏向张家,父亲这边不答应也不行。如若这当口我们韩家有人亲临张府,便说明韩家不但同意了苏少卿,明白地给了这个面子给张阁老,同时也给苏少卿在张阁老抬了身份。可谓一举两得!”
做个功利之人
杨夫人笑着睨他:“不错嘛,跟着婼姑娘一阵,脑子都越转越快了!”
韩陌高兴地跟上她步伐:“还不止呢,您作为国公夫人带着我这个世子前去,比父亲直接登门可有谋略多了,一面彰显了此事之份量,一面又体现了我们对张家的尊重,父亲没有亲自去,那么将来如何述说此事也还留有转圜之余地!关键是,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进张家,而不必被质疑了!”
杨夫人微笑听完后便立刻嘱咐他:“你赶紧回信,好让婼姑娘心里有个数……”
……
苏婼没想到还能收到韩陌的回信,本来跟吕凌约好之后,她的计划就是把韩陌也邀上一起去张家,毕竟韩陌身手好,她和吕凌虽能进到了张家,但未必一定能有机会摸得到藏画像的院子。
至少到时候要怎么跟张家解释她去串门还把韩陌给带上,她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想着韩陌身边还有窦尹他们这些智囊,也许会想到什么好借口也说不定。
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杨夫人给抬了出来!还有了那么好的理由,这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到明日,她与吕凌以及杨夫人母子便兵分三路,各去各的,届时再看情况便是。
此事拟定,她就安心等着苏绶回来。
过程里苏缵因为满意装好的机括,特地又找借口遣人送来了谢礼,接着黄氏又遣人来邀她明日下晌去寺里吃茶消夏,一打岔就到了戌时,正好前院来了动静,是苏绶回来了。
苏婼在正院门口截住了他:“父亲可回来得晚!”
苏绶被镇国公与宋延劝着多喝了几杯酒,正有三分上头,瞅着眼前这妮子坦然自若挡在前方,竟然管起他的事来,便轻哼道:“你管我做甚?我想几时回便几时回,便连你娘当年也不曾这么管束我!”
苏婼浑不在意摇着扇子:“那是因为我娘在乎你,不想与你生气,我可不在乎!你生不生气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你年纪也不轻了,家有弱妻稚子,再在外有个闪失,你对得起谁?”
苏绶怒意上头,但看她确然不在乎的模样,也只有咬牙点头:“好好好,罢罢罢!我如今在这个家里,是谁也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如今是连府门前那头石狮子都不如!”
“这大晚上的嚷嚷冲孩子什么呢?”这时候还在房里等着苏绶回来的徐氏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满脸不乐意地瞅着苏绶,这嫌弃的模样,恰应了那句“连石狮子都不如”的话了。
苏绶满腹气不能出,却也不至于真跟妇人家置气,鼻子里哼了两气就抬腿要进屋。
苏婼眼疾手快把他拉住,笑眯眯道:“父亲慢走,女儿等您是有要紧话呢!”
徐氏扫了眼夜色,碰她一下胳膊肘转身:“进屋去说。”
三人进了屋,徐氏又出门去替苏绶取醒酒汤,苏婼拉住她道:“太太不必回避,没什么要瞒着您的,醒酒汤让丫鬟们去取。”
徐氏看了眼苏绶,便就留了下来。
苏婼不绕圈子了:“父亲,我想知道张家,祖上是否与皇室有渊源?”
这件事情如果身边还有知情的,那么非苏绶非属,苏婼等了这小半夜,就是为了问这个。
苏绶原还任由酒意作祟,懒懒靠在枕上,听得这话,一身筋骨忽而复原,他支着手肘看了过来:“皇室?”
苏婼点头:“父亲自小就入张阁老门下,在张家走动极多,理应对张家家史知晓颇多。那么您可曾听说张家祖上之事?比如说,他们家是否有位女性先祖,其殁之时当得起一个‘薨’字?”
苏绶的目光穿越屋中烛光,直直投向了苏婼。那里头有缓缓掀起的波澜,似惊,似疑,又似惑然。
徐氏原本打算当个摆设,听到此处也不由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