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也曾经去看过现场,他的结论是没有明显的人为痕迹。父亲可是大理寺少卿,他的办案能力,至少比二叔要强吧?为何经过他的认定,也不能打消二叔的疑心?”
苏缵脸色黑了下来,他目光同样投向了花圃,尖锐而有恨意,只不过这怨恨之意却不是冲着苏婼来。
苏婼接着道:“二叔别怪我刻薄,依世人的观念,胡氏再怎么着也是个后进门的妾,论先来后到,是二婶先进门,论身份,二婶是发妻,论才情容貌,二婶比胡氏强出不知多少倍,就更别提出身了。如此明显的差距,二叔到底是怎么做选择的?”
或者说,是怎么让猪油给蒙住了心眼子的?
苏缵沉默良久,深深一吸气:“胡氏再不好,她也只有小奸。比起黄氏伤我子嗣,伤人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胡氏蠢,但就是因为蠢,才让人不需要去探究她的城府,不用去猜度她的真伪,我可以很放松地与她相处,因为我知道,她再闹腾也只有那么点本事,翻不了天。”
苏婼正要接话,他又兀自往下说起来:“正如你所说,胡氏什么都比不上她,可是你见过,新婚夜里洞房还要弄虚作假的人吗?你们都认为我娶了她是我高攀,是我的福气,她温柔贤慧面面俱到,可是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婚姻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苏婼惊讶地张了张嘴。洞房里弄虚作假,这种事她委实是第一次听说!
“对不住!”苏缵甩了甩头,沉气道:“这些事跟你讲,实在有失体统。只是你既然要听,我也不妨说了。我与她成亲十余年,这个秘密也压在我心里十余年,从未与人说过。我跟你爹不一样,你爹是自以为是害了他,他暗恋你母亲,却蠢到不肯承认,不肯珍惜。
“我不同。我年少时没有对什么人上过心,婚姻全凭父母之命。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谁会不对窈窕淑女动心呢?当听说父母给我许的是黄家的大小姐,而且还美貌聪慧,我自然也对婚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成亲前我就没忍住去偷偷见过她,果然很出色,配我是绰绰有余。成亲当日我很高兴,席间难免喝了几杯,但是分寸我是拿捏住了的,倘若喝多了醉倒了,岂非对不住她?所以我只喝了平日酒量的一半。回到房里,行合卺之礼,她端了酒与我喝交杯酒。就是这杯酒,我喝了没多会儿醉意就上头了,待我沐浴完回来,已经有些恍惚,再后就人事不知。”
身为亲叔父,跟侄女说这种闺房之事确实失仪。
但不知为何苏缵在苏婼面前却并没有太多的尴尬,反而她的平静的脸色和深沉的目光令他放松。
“所以是夜,二叔并没有与二婶圆房?”
“是的。”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关,二婶那边又是怎么过去的?”
按理说,上房那边翌日清早都得到新婚夫妻房中来验证一下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仅仅只觉得醉得奇怪。早上醒来,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是拿着帕子眉开眼笑地走了的。”说到这里他眼神晦涩地看了眼苏婼,有些事情他没办法讲得太明白,不然实属是为老不尊。不过好在苏婼脸上并无变化,也许她哪怕不能明白那些细节,也大致能到那帕子是过了关的关键。于是他继续往下道:“起床后我与她去了上房请安敬茶,老太太看她精神不佳,怕我不知心疼了,就交代我行事要有节制。故此是夜无话。却到了第三日,我突然接到了要受命离京办差的指示。”
苏婼点了点头。“我有印象。成婚没多久,二叔确实就出门了。这番出门后,二叔与二婶就生份了。”
那时她年岁尚小,自然不曾目睹,不过是后来人在她面前提起这段,她记得了罢了。苏缵新婚期间外任,一去就是两年,再回来就带了个胡氏回来。当时夫妻间关系还算过得去,但是再后来不久胡氏堕胎,夫妻就此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