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绶又默凝了半晌。
除了宁氏这番话,容嫂没有带回来任何实物,回到衙门里,苏绶就坐在公事房继续凝默。
镇国公披着夕阳进来时,他只是撩了撩眼皮——曾经处处谨小慎微、无论在哪遇见镇国公都要礼数周全的苏绶,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已经彻底不想装了。明显他连敷衍也懒得敷衍。
但镇国公心情不错,想到自家那么有出息的儿子不声不响地拐着面前这酸秀才的闺女,他开始没话找话:“想什么呢?打算什么时候开审?”
苏绶纹丝不动,目光斜着在他身上游睃:“国公爷这大半天工夫上哪儿去了?”
“皇上召我进宫了呀。”
“进宫?”
苏绶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下来。
“因为常蔚之妻宁氏吐露常蔚曾持有虎符之事?”
镇国公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事?”
苏绶不答反问:“皇上说什么了?”
难得他会有求于人,镇国公瞬间把腰杆拉直:“这我不能告诉你。”
苏绶睃他一眼,然后伸手翻开旁边杯子,彻了杯茶给他:“虎符不是都在皇上手里么?常蔚怎么可能会有虎符?总不可能是驻地将领的吧?”
“驻地军营将领凡持虎符者每三月须当拓印虎符铭文上报一次,自然不可能。”
“那是宫中的虎符丢失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常蔚手里的虎符又是哪来的?”
镇国公渐渐气沉,片刻后摇头:“不知道。”
苏绶一时也没再问了。
反而是镇国公问起来:“什么时候可审常蔚?”
苏绶看了眼外头天色,漫声道:“就今夜吧。”
说曹操曹操到
跟二容嫂分别之后,苏婼是带着一腔疑惑回的府,她也不知道就此放任容嫂离去是不是正确?毕竟对她所有的信任都只来自于那封匿名信。但苏婼又想赌一把,赌三日后容嫂真的会再次出现,也赌再次出现的她会带来让人震惊的信息。
傍晚时徐氏派丫鬟来喊她去正房一起用晚饭,苏绶晚上不回来吃,母女俩正好搭伴,一问原来是今夜里要审常蔚,苏婼关心审问结果,便央徐氏:“回头父亲回来了,太太帮我问问,审问的结果是怎么样了?”
徐氏一面掏蟹腿里的肉,一面轻睨她:“你老关心这个做什么?”
“那常蔚落网我也有一份功劳,关心关心进展岂不是正常?再说他和那方枚,在那山上的时候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徐氏听到这里,把牙箸放下来,一本正经看着她:“丫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私下里与韩世子在做什么?”
“没有啊。”苏婼吃着蟹肉,“我和韩世子没做什么。”
“还骗我呢?”徐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叹气,“自从你养病回来,我就觉得你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从前的你乖顺,温和,娴静,如今却好比换了个人。不但气质大变,做事也不同了,深谋远虑,又有心计。说句实在的,连我都常常自觉不如你。我也不想去探究你在庄子上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内心里,是早拿你当亲生看待的,别的我不多说了,只想你知道,你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要是不损人也不损己的事情,那么你有需要我帮忙之处,我定然会帮你。”
苏婼看着低头重新举起了牙箸的她,莫名有些愧疚。
两世积累下来的情份了,她哪里又不是真心的呢?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向她这个“继母”说。
低头扒拉了几下饭粒,她抬起头来:“是我不懂事了,方才搪塞了太太。我与韩世子,确实是有些事情在办。只因为这件事事关我的母亲,我怕太太知晓后夹在其中会不自在,故而一直没吐露。”
徐氏定了片刻:“你母亲?她怎么了?”
“我母亲死的有些不明不白。”苏婼把碗筷放下,“我想相清楚。”
徐氏讷然:“谢家姐姐……她不是事出意外吗?”
苏婼摇头:“不是的。意外只是个假象。她是被谋杀的。凶手做的非常隐密,手法老道,而且筹谋得极为缜密,他甚至还伪造了遗书,骗过了父亲。这些事情,是前阵子我与父亲摊牌后,各自交换了信息才知道的。”
徐氏不知说什么好了,她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事。
“那有线索了吗?……你父亲没立刻查吗?”
“我们交底之后,父亲也是准备要查了,但是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并不是能马上动手的。”
苏婼思索着该从哪里着手讲述,徐氏却以为她是有难言之隐,有些内疚地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苏婼望着她:“我没有在防备您,母亲的死发生在您过门之前,可以说凶手有可能是这府里任何人,都绝不可能是太太你。只是这件事我查了几个月,结果发现居然种种迹象竟与朝廷——或者说,跟常蔚这个案子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