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杨佑压住了后脑勺往旁边一推:“看什么看?还不闪开!”
那人被推出三四步,稳稳走出了楼梯区域。
韩陌退上阶梯,问犹自睁大了眼睛的里长:“方才看清楚了?”
里长猛点头:“就是他!一点也没错,就是这个人!”
韩陌透过楼梯缝隙望着原地回头看了会儿才走的那人,凛目道:“可真是巧了,陈璇在这儿,这人碰巧就在此。杨佑探路!咱们跟上,看看他去了哪里?”
一个错眼间杨佑就闪身而去。
先前杨佑反应得十分迅速,那人并没有看清楚韩陌一行,等到被杨佑推出了楼梯,更是无法探究。想来因此他只是站了站就离开了。西湖楼是城中要价不菲的馆子,进出的都非等闲人,在这里撞了人被人斥几句,实在也很平常。
杨佑跟着他出了后院,一直穿过店堂然后到了前门口,门前车水马龙,灯火闪耀,那人在树影下站了站,随后就上了辆普通至极的油布马车。
正好韩陌赶到,杨佑往那马车一指,韩陌立刻飞步穿过庭前车马,到了那辆马车下。
这周围都是耳目,实在不宜靠太近,杨佑环顾四处,便随手牵了辆无看守的马车徐徐靠近,而后与韩陌登上了车。
两车相隔两三尺远,对方车帘是放下的,声音也听不到,但再近就不妥了。韩陌紧盯着那车帘,那车帘却跟铁铸似的,纹丝也不动。沉吟片刻,他与杨佑道:“去想个法子。”
话音刚落,这时候只见宋延带着两个西湖楼的伙计到了马车底下,跟他们一对眼神,便拍起了对方车门。须臾后,车里有声音飘出来:“谁呀?”
这声音略显粗哑,不是陈璇的声音,但却隐约有几分熟悉。
伙计道:“车上这位爷,方才小的在店堂里拾到张字据,不知可是您的?”
车里略为静默,随后车帘撩开,露出了先前那人一张脸来:“什么字据?”
就是这掀帘的刹那,里头另坐着的一人恰恰露出一小方侧脸,韩陌与杨佑都是目光精锐之人,此时这侧脸刚纳入视线,二人就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不是我的。”那容长脸男人已经递还了字据,并又刷地将窗帘封上了。
韩陌也从车帘缝后收回了目光,而与此同时他一双浓眉紧紧地皱了起来:“是罗智!”
“没错!”杨佑重重点头,“小弟也看清楚了,就是他!”
让人万万没想到,跟买卖田庄有关的人不是陈璇,而正是被他们盯住的罗智!
早前在秦烨送来陈璇这条消息时,大家都觉得意外,包括苏婼——因为在他们的想法里,谢氏的死归谢氏的死,袁清的死归袁清的死。罗智也好,陈家也好,这些都该是归于袁清之死这一案里的,跟谢氏不相干。
但陈璇莫名出现在南郊,不但三番五次,而且还行为怪异,不能不让人联想到里长所说的买田庄那事上,所以苏婼急着要查他,韩陌也要查他。
如果买田庄的人是陈璇,那他身上的怪异之处与谢氏那天夜里的“意外”也许就有了相干。
眼下去买田府的人虽然不是陈璇,但接头的人却是罗智,陈家兄弟都尚且在为罗智办事,那么陈璇在南郊镇上的奇怪举动,也就不难解释了。
去庄子里的人是这个容长脸男人,但在那里坐镇指挥的却是陈璇。而要那个田庄的,却是他们盯了许久的罗智!
——不,兴许也不是罗智要它,而是罗智身后的人,那个指使罗智杀害袁清的真正的凶手!
不管那个田庄有什么了不得的用处,袁清都只是这其中的一环罢了,他们的阴谋绝对不止杀他而已。
韩陌忽然看向杨佑:“苏婼呢?她去陈家一趟,也该回去了吧?”
大半夜你们坐在车厢里干吗?
苏婼回到苏府,秦烨就刚刚好赶到了。
那牌子被他拿过一瞧,他就认出来是兵部清吏司发给下属卫所的牌子,朝中武将由兵部选,文官由吏部选,这样的牌子一般而言是供各卫所指挥使调遣兵将履行任务所用。出现在并未在湖州卫任职的陈珉身上,虽然有些不合理,但还不值得着重研究。
苏婼想知道的是为何陈珉会随身带着它?
随后便按照她先前所计划的,秦烨打发护卫去探了。打听陈珉行踪倒不算难,半个时辰后护卫就从陈家那边掘到了口子,探到陈珉回府之前,曾在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梁靖家中停留了两个时辰之久。武选司掌管的是世袭武官子弟的选拔和考核,陈胤作为指挥使,正属世袭武官。也就是说,将来他身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必有其一接替这指挥使之职。
陈珉与梁靖的往来不能不说是合理的,但关键是眼下陈胤尚且年轻,且作为维护稳定的内军卫,他不至于面临沙场征战的意外,陈珉去梁家,总不至于是为武选世袭之事吧?
而且,去梁家,又需要带着这牌子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至少又暴露了一个可疑的人物,别忘了梁靖可是兵部的,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