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进一口泥!
而就在她浑然不知所措之时,苏婼的声音就悬在她的后脑勺上方:“你叫啊!现在叫。把周围的人全都喊过来,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
吴佩蓉满头满脸全是泥,光是听到苏婼这句话她就已经崩溃了。这贱人居然敢暗算她,她居然把她打成了这副模样!
“苏婼,我跟你没完!”
她颤抖着说出这句话,上下两排牙齿敲得咯咯作响。
苏婼冷笑:“说得好像我今天不打你,你就能安份似的!这水是你泼的吧?绳子是你丫鬟拿来绊我的吧?敢害我,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今日我就让你长点记性,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她薅着吴佩荣的头发,推着他的脑袋又往泥泞里砸去。
花丛日日浇水,泥土不硬,疼到是肯定疼不到哪里去,但是这副模样可就惨了!
越是这样吴佩蓉就越是骂骂咧咧,越是骂骂咧咧嘴里啃进去的泥就越多。就在这大快人心的时候,扶桑听到后方不远处传来了人语声,扭头看了一眼,她说道:“姑娘!来人了!”
苏婼听闻,这才撒手站了起来,啐了一口道:“还不滚?真想留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吴佩蓉爬起来,手指头指到她鼻子尖前,浑身筛糠似的抖动不停,苏婼一把拍到她的手指头:“你愿意丢人也由得你!”
说完就招呼扶桑:“去附近取些树枝木条什么的,铺在这泥泞上,省得无辜人受害。”
说完她就转身往来路走去。
吴佩蓉一把抓住她:“你别想走!这笔账我非得给你好好算算不可!”
苏婼回头看了一眼她,当下扬高了声音:“哎哟——吴姑娘怎么走的路?怎么摔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见人?”
少女捏起来的嗓音又尖又脆,吴佩蓉气得跺脚,回头看了眼逐渐接近的人影,连忙撒开手,与被扶桑松开了的丫鬟一道匿入了后方花丛!
“谁在那儿?”
前方过来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发出了招呼声。
苏婼已经走不及了,只好站在原处。
杨夫人自韩陌他们三个走后,稍坐了会儿也出来了。
“往日这些人都说我儿子凶神恶煞,蛮横跋扈,今日我倒要叫他们把狗眼睁开看看,他们那些个子弟拎出来,到底配不配跟我儿子站在一起!”
陪同出行的丫鬟红袖笑劝道:“夫人不必动怒,真正有见识,胸怀又广阔的人,都是明明白白看得到世子的好的。”
“关键是这些人他也不会在外头给阿瞒正名啊!扭转风评还有打脸这种事,还得我这个亲娘来!”
说到这里她就指着前方的敞轩:“姑娘们都在前面呢,咱们也过去坐,然后你就随便想个什么由头,把他们三个都叫过来晃一圈。”
红袖眨眨眼:“夫人这是要显摆显摆呢。”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杨夫人道,“那小子虽然说没情趣,但也经不住前面姑娘多啊,万一就有那么一两个眼神不好呢?”
红袖抿唇而笑:“那就听夫人的。”
说着二人拐进了湖边小道,朝着假山石架起的拱门走来。
这移步间,就听前方忽然传来了声音,像是出事了的样子。
你做的很不错
有树荫遮挡,苏婼只看到穿着一袭绣了缠枝西蕃莲的织锦绣裙的女子停了下来。就连她身旁的侍女下装也是不俗,知道是哪家的贵眷撞上了,更是不能是礼数,让人看出端倪。
便朗声回应道:“是我。这路面不好,被水浸过,泥泞不堪。夫人仔细脚滑,若是不急的话,最好还是绕路吧。”
杨夫人恍然。一听这声音又清朗又大方,便好奇地绕过树荫,走了过来。只见不远处的拱门下站着个十五六岁的眉目惊艳的少女,梳着双丫髻,穿一身鹅黄春装,一阵湖风吹过,顿时环佩叮当,宛如观音座下的小仙女。
再一看,她正往下捋着挽起的袖子,另一手还在整理着裙摆,露出的一双小胳膊使她显露出了几分爽利。
而她身前果然有一片泥坑,乱七八糟的印痕,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不过如果她们真的淌过去的话,就算可以保持不滑倒,也一定会弄脏衣服鞋子。
“原来是这样。”杨夫人不觉地给出和善口吻,“多谢姑娘在此给出提醒。”
从她绕开树枝露面那一刻起,苏婼也被她一身福贵雍容的气势而吸引住目光。
定睛打量她片刻之后,便回应道:“夫人客气了,我也只是正好碰见,顺手提个醒。”
杨夫人问道:“我好像没见过姑娘,不知道令尊在何处高就?”
苏婼怎么可能在此时暴露出自己的来历?吴佩蓉才被她打了,她可不想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当下她颌首道:“家父只是个微末小官,官阶不值一提。夫人未曾被这坑泥水祸及就好,家母还在别处等我,不敢久留,请恕我先告辞。”
说完她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就盈盈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