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的是半点耐性都没有,看这身血,十成十是严刑之下问出来的了。
苏绶说道:“如今罗大人何在?”
“不知道呢。”韩陌扶剑仰头,腰板挺得直直的。“顺天府大约是没有审问罗大人的资格,但是审审罗家的下人还是够份量的。苏少卿,这人证都全了,就一道去衙门走走吧?”
早打定主意“算了”的苏绶面对这送上门的对手的罪证,着实是有些不好拿捏。去吧,他没心里准备,没底。不去吧,这姓罗的都欺到了他苏绶头顶上,此时再不出头,是否世人也将瞧他们苏家不起?苏家的骨气又搁哪儿去了?!
“大哥!”这时候苏缵使劲地给他使眼色。
他便点点头:“备马!”
韩陌扭头看着苏婼:“苏姑娘知悉前因后果,到了公堂上,可少不得要你陈词。也免得让捕快们来回跑了,就一道去吧?!”
苏婼抻抻腰,看向他:“好。”
他们一个说的有理有据,一个答得这样干脆利索,把正要出声阻止的苏绶噎得竟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你们家下人会叛主吗?
韩陌翻身上马,杨佑凑近问道:“事情已经明摆着了,为何还要苏姑娘过去?”
韩陌瞥他道:“那丫头吃不得一丁点亏,我就不信她能忍得了罗智。看在他爹顶着压力帮我说了公道话的份上,我今儿把人证送到了他们面前,来来去去累得我水都没喝上一口,够对得住他们苏家了吧?她那把嘴,一个顶十个,这种时候不把她捎上,不是傻?”
杨佑愣住……
马车里扶桑看着前方嘀嘀咕咕的韩家主仆,放下车帘后也问苏婼:“韩大人为何特地要叫上姑娘?”
苏婼吃着车里的零嘴,说道:“你可别被这厮给骗了,他可不是什么有勇无谋之辈。他与罗智还有梁子在,今日好容易藉着机会把罗家下人给抓上了,他能不顺道挖点别的出来吗?叫我去,是寻思着我帮他打下手呢!”
扶桑也愣住了!“姑娘知道还来,那是打算要听命于他?”
“倒也说不上是听命,眼下要紧的是对付罗智,别的不能太计较。”
这几个人若是苏家自己来抓,少不得要费些工夫,韩陌能把人情送到这份上,她也没有道理不领情。不趁这个机会把苏家的腰杆子挺直起来,姓罗的这边日后还会找麻烦。原本没这一遭她自己也得弄罗智一下,现在有韩陌这小阎王,她不得把姓罗的多刮出几两油来?
所以先前那个斩钉截铁的“好”字,都是有意味的。
扶桑觉得要迷失在他们这机锋里,选择把嘴闭上了。
罗智没能拦得住韩陌,却也不能放任罗平被他们抓走,随后也骑着马,急急地赶往顺天府。
韩陌会插手他跟苏家这事,实属他之意外,谁能想到在京城横行霸道的小阎王,居然还能讲义气呢?苏绶在殿上帮着他说话,他韩陌就反过来帮苏家出头?罗平可是知道自己不少事的,这落到他手上还了得!
早知道他会出头,他也就不会这么冒失了,罗智悔青了肠子。
到达顺天府,直接去找林逸,韩陌他们到达时,他已经缠着林逸在游说了。只不过林逸半阖着眼笑眯眯坐在那儿,宛如一尊弥勒佛,罗智说十句,他也就回应那么一两句。
看到韩陌进来,罗智当下就冲了过去:“韩捕头!你也不问清缘由就抓我家的下人,你也太过份了吧!此事远没到开堂审讯的地步,还请韩捕头把鄙人的家丁交还予我!”
韩陌也就伸出一条胳膊,把他隔开,而后走到林逸面前:“回大人,罗智涉嫌对天工坊造谣诽谤,并且雇人滋事,属下已经把相关证人带回来了,事主也已经到位,可以开堂了!”
罗智听到这里,迅速看向门外,只见以苏绶为首,苏缵和另一名少女同时走了进来。他目光与苏绶对上,顿时怔了怔,然后收回目光说:“林大人!事情决不是这样的,我不信我家中下人敢于如此大胆,定然是这几个人受到威逼利诱,故意栽赃,您休得听韩捕头血口喷人!”
“是不是,审审不就知道了吗?”
林逸站起来,脸上仍挂着弥勒佛的笑容,“不审审,罗大人这嫌疑也洗不清啊!你看你也是六部京官,身份摆在那儿,来日也前途无量,无端背着这黑锅多划不来?别急,本官来还你个清白!”说完他摆起衣袖:“升堂!”
廊下捕快高声唱是,刷啦啦地下去传话了。
罗智这里还想阻止,却是压根都已来不及!
他沉下气,定睛朝苏家这边注目,苏绶伸手:“罗大人,请吧!”
罗智官职比苏绶还低一级,靠的是他罗家在京世代为官的人脉势力,原本赌苏家不会回击,可如今他已经前来对薄公堂,且还这般硬气,他也无法再说什么。只是顺势又打量了苏绶身后的苏婼一眼,这才离去。
苏婼扯了扯嘴角,随众人跟上。
公堂里很快拉开了架势。
苏家人站在一边,罗智站一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