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的工夫,声音停了,杨佑走进来:“世子,招了!那个络腮胡,承认就是罗智指使的,他让他们去搅和苏家的生意,还说让他们想办法把天工坊的名声给整臭!”
韩陌把剩下半盏茶喝完,捏着杯子在手上转了两下,然后重新拿起鞭子,起身道:“去罗家!”
罗家这边,罗智刚端起碗筷准备吃饭。
家丁来报说“韩世子来了”,他手一抖,一碗汤差点没砸到脚背!
他站起来:“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只是说要见罗大人。”
罗智站定片刻,还是提着袍子走出门来。
韩陌已经被迎进了厅堂,正负手站在堂中,仰头看堂上的匾。罗智看到他手里握着的马鞭,喉头紧一紧,走了进去。“不知韩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拱手施完一礼,他又直身打量,“韩大人大驾光临,可是寻罗某有何要事?”
“罗大人,”韩陌转过身,“刚才我在顺天府,接到了一桩案子,是四个人在街头互殴,审问得知,原来这几个人是分赃不匀,大打出手。
“我便问了问这赃款的来历,他们却说是罗大人给的。说罗大人给他们钱,指使他们去苏家铺子闹事,还指使他们搞臭天工坊的招牌!
“我听他们说得离谱,想苏家向来本本份份,哪里能招惹到罗大人?这当中必有缘故,八成是罗大人得罪了他们。于是我特意赶来问问,想知道罗大人一介京官,是怎么连外头的混混都能得罪上的?”
罗智一番话听得心惊肉跳!
昨天那件事他明明针对的是苏家,事败之后,也一面在留意苏家到底会想出什么后手来反击,但是直到现在苏家都没怎么着,怎么反倒是把他小阎王给招来了?关键是他还抓到了昨日被拍过去滋事的人?!
他深吸气:“韩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几时指使过人去针对苏家铺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韩陌也不啰嗦:“把人带进来!”
一阵脚步声,几个镇国公府护卫拖着几个人就走进来了,人还是活着的人,但是腰身处血迹斑斑,这模样却也很触目惊心了!
罗智是个文人,几时见过这阵仗?当下道:“韩大人!这几个人我不认识,你把他们弄进来干什么!”
“罗大人,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们!你派家丁从赌坊里找到我,说帮我们还赌债,让我们按你说的去做,只要能搞臭天工坊的名声,怎么做都可以!昨日我们在苏家铺子里碰了壁,你还给了我们四十两银子,让我们平分,这事你难道都不认吗?!”
说话的是络腮胡,指控完罗智后他又猛地看向他身旁的家丁,指着他道:“就是他来找的我!他叫罗平,你问他是不是叫这名字,便可知我有没有说谎!”
络腮胡死也没想到替罗智办趟事还能落到小阎王的手上!小阎王的名号,可不只是京城白道上的人对他避之不及,黑道上的看到他,也得绕上三里路!
他们进衙门没片刻工夫,就挨了十几杖,挨完打招了供,又马不停蹄地被抓到了罗家,他都这样了,他还能帮着罗智说话吗!
他手指头伸向罗平的当口,罗智与他身后的家丁就同时变了脸色!
韩陌看到家丁想逃,下巴一扬,身旁的杨佑就把他抓了过来,一脚踢在他后膝弯。
家丁应声跪下!
韩陌抬脚踏着旁边椅子,手肘支着膝:“罗平?”
家丁抖瑟不止,牙齿咯咯作响,没有回出声音。
罗智冲到跟前来阻止:“韩陌!你竟敢在我罗家行凶?!”
韩陌看也没看他,自怀里抽出一张纸,哗地抖开在他面前:“我是奉公执法,哪来的私下行凶?这是顺天府林大人亲自签下的缉令,罗大人看清楚了,要是再叽叽歪歪,那可就算是妨碍我办案,到时候可又将罪加一等!”
罗智完全被镇住,瞪眼看着这一切,连呼吸都不敢乱吐了!
“都指到你头上了,就招吧。”韩陌望着地下,“我最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浪费我时间。”
罗平伏在地下,抖得怕是连眉毛牙齿都要掉下来,但也扛不住他这一步接一步的威慑,咚地叩了个头,他道:“大人明鉴,跟我们老爷无干,都是我擅自主张办下的!跟我们老爷无关啊!”
“那就是说你一个下人都能随手拿出几十上百两银子来。”韩陌笑了,把腿收回来,“把人带回衙门,好好审审!我倒要看看罗大人究竟有多大的进项,能让他一个下人都动辙拿得出上百两银子!”
罪证都送上门来了
护卫们冲上来拖人,罗平慌了,罗智也慌了!小阎王这是要来真的呀!
罗智立刻软了语气:“韩大人且慢!咱们有话好说!”
韩陌会是那种好好跟你说话的人吗?他看着杨佑,这边厢罗智说话的工夫,护卫们就已经押着罗平往外走了。
罗智当真急了,提着袍子追上去,又哪里追得着他!
……
东安街铺子这事,是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