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续了弦。
他是铁石心肠,又怎怪得她话如针芒?
所有肆意行虐者,都要遭到报应的。
一张叠成豆腐块的布帕子,由一只瘦巴巴的小手拿着伸过来。
苏婼对上焦,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对上了帕子的主人。
“帕子是才洗过的,还没用过,大姑娘不嫌弃,拿着擦擦吧。”
阿吉站在面前,她身旁是一只小巧的花壶。
苏婼抬头环视,这才发觉已经回到绮玉苑,她坐在院里的廊栏上,悬着的双脚下是蓄着水的天井。
她看回阿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接了这张帕子,把脸上的濡湿擦了。
帕子上有皂角香,是田间地头的味道。
她说道:“你盯着我多久了?”
阿吉连忙摆手:“我没有盯着姑娘,刚才出来浇花,看到姑娘一个人坐在竹林这边,就走过来看了看。——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我。”
苏婼侧目睨她,随后从栏上转身跳下来。
“会写字吗?”
“……不太会。”
“罚你每天临三篇字帖,去找扶桑要帖子。罚满三十日,拿来给我。”
阿吉怔忡地看了看她,然后低头:“哦。”
果然求了饶也是没用的,还是要罚呢。不过自从进了苏府后,一直还没有机会拿笔练字,这样正好又可以重新练起来了呢!
想到这里,她轻快地迈出门槛,去找这个时候去厨院里忙碌的扶桑。
刚走出院子就差点与墙角一人撞个满怀,站稳后正要赔罪,看清来人后她却又顿住了:“二爷?”
苏祈也没有想到是阿吉,自从上次在花园里见过一面后他就没再来绮玉苑,也就没有机会见阿吉,此时遇见着实吃惊。他连忙打量她:“你怎么样?我姐有没有欺负你,你急匆匆地去哪儿?”
阿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姑娘才没有欺负我呢。谁也没有欺负我,每天早晚我浇完花,木槿姐姐就带着我做女红。我现在都会打补丁啦!——不过,我现在也不用打补丁了!”
她说着拿起自己的袖子给他看:“我有好多衣裳了,扶桑姐姐说,府里每季都会发新衣裳呢,根本不愁穿。”
苏祈顺着她的提示打量她,只见她果然穿着新净又合身的衣裳,虽然是丫鬟的服饰,可是比起从前可真是有天差地别了。
而她的脸庞看上去也圆润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虽然还是不算白皙,可是却呈现出健康的肤色。
眼下因为劳碌和缺眠的黑眼圈也没有了,显得一双眼睛也水灵起来,就连之前枯草样的头发都变得有光泽了!
这真是大变样。
这确实是苏婼那个女魔头强势卖身而买回来的小丫鬟该有的样子?
苏祈看不懂了。
阿吉好奇问他:“二爷,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苏祈挠头,然后探头往正房处看了眼:“苏……我姐她在干什么?”
阿吉睁大眼:“您找大姑娘?”
“她不在?”
“在倒是在,”阿吉叹气,“就是大姑娘这会儿心情很不好,我劝你最好别去烦她。”
食言你就胖成老母猪!
苏祈环着双臂哼道:“她成天牛气哄哄的,谁还敢惹她心情不好?”
阿吉闻言连忙嘘了一声,看看左右,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可别这么说,大姑娘方才哭了。”
哭了?
苏祈愣住了。
他可从来没有把几次都差点把他活活掐死的苏婼跟柔弱无助的小哭包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谁欺负她?”
“不知道。”阿吉摇头,也很忧愁,“她哭也不想让人看见呢,反正就是看着好心疼。”
苏祈沉默了。再看了眼院内,他明显开始犹豫。
苏婼回房后躺在窗下榻上,翻起了手头的私账。
如果韩陌和苏家双双追击鬼手的势态保持下去,像之前那般私下卖锁自然是不方便了。她已经存了许多钱,足够她在苏家这一年查案所用。但是,谁又会嫌钱烫手呢?尤其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因而总得想法子维持收入才好。
把账本放下,看到桌面的笔墨,不免又想起苏绶先前下达的惩罚,心下黯淡。
什么《女训》《女诫》,她可是一个字也不想抄。可是她必须得留下来查明谢氏案情,又不得不暂且向现实低头。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还没开始查就先撕破脸把关系搞僵吧?
烦透了。
“姑娘,二爷不知何事在外边转悠呢。”木槿打着帘子在往外张望。“二爷可有日子没往咱们这边来了。”
苏婼顺势往窗外瞅了眼,就收回目光。但顿了顿,旋即她又望外,说道:“唤他进来。”
木槿看了眼她,称是出去。
苏祈正在走与不走之间摇摆不定,看到木槿来了就毫不犹豫地掉头想走。却被木槿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