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最终还是苏家人给他解决了难题的份上,他就不为难苏绶了。但要是谁还敢回过头来苛责苏祈,那可就是明摆着跟他过不去了!
把手收回来,他冲门外道:“来人,开箱!”
得到了小阎王关照的苏祈一动也不敢动!
面对着一双双投过来的惊叹的目光,他已经呆了,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也曾心存侥幸这箱子能打开,但理论上来说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可能啊!
他没想到真的打开了!
苏婼居然根本不用到现场,只藉着他一双手,就把这箱子给打开了!
她……竟然有这么神?
完了!
先前他是那样地嘲讽她,刺激她……
一旁望着他的苏绶同样是震惊得无语形容!
他与苏缵参研了一日的锁,居然苏祈只是看过一回之后,就解开了,而前后竟然才只花了两刻钟工夫!
自己这个生性顽劣的儿子拥有如此天资,他竟然从来都没有看出来过!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对祖传技艺的传承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他,绝不相信自己有可能看走眼!
深咽了一下喉头,他走到苏祈面前:“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
这句话刚问出口,后来就突然响起来一道惊呼。
苏绶扭头,只见开箱的两名东林卫武士目露惊讶之色,手抓着两把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白纸,迅速走向了韩陌:“大人请看!……”
……
打发苏祈出去,苏婼就坐在廊栏上,无聊把玩着璎珞上那把锁。
木槿与传话回来的扶桑穿过梅树,俱带着喜色匆匆而来:“姑娘,锁开了!二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锁打开了!方才祯大爷亲口说的,锁开之后,二老爷就打发人进后院报喜来了,又把大爷三爷也唤了回来,如今各个院子都知道了!前院里当差的下人们也都喜翻天了!”
虽然事前百般劝阻,但麻烦在苏婼手上又得到了完美解决,她们又由衷地感到骄傲起来。
苏婼站起来:“这么说老爷也该回房了,走,咱们去正院请安。”
苏祈已轰动内院,她正好趁着大伙欢天喜地时,夹在其中去露个面,也省得还要打起精神应对。
“哎,姑娘等等!”
她刚起身丫鬟俩就把她拉了回去:“暂且不必去,老爷还回不来!”
“什么意思”?”
“眼下锁是解了,苏家的心头之患也确实去了,但是韩大人带来的那铜箱里头,竟然没有火药,也压根没有什么死者妻子与罗智勾且的证据,而只有一堆无字白纸!老爷他们都还在前院里头呢!”
“……没有证据?”
苏婼讷然。
解释!
此刻苏家的正厅里,又重现了半个时辰前的凝重和静默。不同的是这次表情坦然姿态放松的是苏绶兄弟与一众三司官员,而怔然无语,甚至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是来势汹汹的韩陌!
望着两手抓着的白纸,以及空荡荡没有丝毫火药影子的箱子内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为什么明明这箱子是他的人按照朝袁清生前线索,从袁家找出来的,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东林卫办事一向以严谨著称,但眼下不但事出在东林卫,且还是他韩陌负责的事项,如此一来非但袁清的冤案受到了审理的阻碍,他也不得抽身……
他回想着事情始末,记得箱子找出来的时候连袁清的妻子何氏都震惊且诧异,如果是她做了手脚,那她完全可以把证据毁了,完全不必伪造一个放在那里。可如果连何氏都没有触碰过,不曾掉过包,那难道袁清还会说谎吗?
“韩大人,这箱子怎么回事,还得请您给出个解释。您口口声声说这箱子里装的是证据,可不但证据没有,火药也没有,我等回去也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差了。”
刑部郎中潘松龄咳嗽着打破了这幕安静,其余人也陆陆贯续续地跟着有了反应,目光灼灼地看向韩陌,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毕竟一刻钟前,到底又是谁逼着他们拿主意开锁的呢?如今锁开了,却没有他所说的证据,他们要个解释难道不应该?
韩陌抬头睃着他,走到他面前,然后抬脚踏上他面前的凳子:“我韩陌是个粗人,不通文墨,要不你先教教我,解释两个字怎么写?”
潘松龄虽说年岁稍大,但他是个文人,不光是身量还是气势,在这少年面前竟然都矮了一截!
韩陌冷冷目光定在他脸上,另一手挟起了箱子:“我就是要解释,也轮不到潘大人来听这个解释。你要是不教,那我可就撤了!”
潘松龄面对这如山般压迫,哪里说得出话来?只能是由着他带领人马,又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
韩陌顶着一脸晦气,挟着箱子回到府里,整个安庆堂的气氛立刻凝重得像是压住了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