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光变得黯淡了下来:“不,他们不凶,也丝毫不强大。”
他抿了抿唇:“……我们需要防备的不是那里的原住民,而是厄运。”
看到李延雪疑惑看过来的目光,弗纳尔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脖颈处半指深的鞭痕仿佛都洇红了一些。
“到了地方,你们就会知道了。”
……
李延雪跟着弗纳尔来到了迪莱特城的最北边,这里人迹罕至,就连建筑都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居民房和瞭望塔。
直到弗纳尔走到被树木遮挡住的墙边,将那里的杂草拨开之后,李延雪才发现那里的地面与旁边的颜色不太一样。
果然,掀开地面的铁板,李延雪就看到下面出现了一个可供进入的通道。
乌沉沉的,连盏灯都没有装。
跟着弗纳尔穿过通道,面前很快就出现了一片被掩埋在泥土和废墟中的居住区,李延雪还能看到很多人从自己的头顶飘过。
没错,就是飘过。
同样是地下,这里的建筑与黑巢的秩然有序完全不同,一栋栋房子红的红,绿的绿,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属实是各造各的。
有些地方就连过路的空间都没给足,只能从某个狭窄的缺口钻过去。
甚至还有从两幢建筑头顶的缆绳滑过的,好好的人类,硬生生变成了猴子。
来自基建大国的李延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是违章建筑吧?真的不会出事吗?!!”
弗纳尔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当然不知道李延雪脑子里的危楼的概念,他很正经地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大家的身手都很灵活,会在房屋倒下之前快速躲开的。”
李延雪:……
所以,还真有这个前科?
“这里是沙城,当然,迪莱特城的人更喜欢称呼这里为罪城、贫民窟。所有在罪城生活的人类都是被神明厌恶的存在,一旦被抓住,就会沦落为奴隶。”
弗纳尔的声音有些低落:“而我,在成为奴隶之前,也曾是这里的一员。”
不得不说,沙城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面色由于长年吃不饱饭而有些发黄,不过精神面貌却很好,充满了蓬勃向上的生机。
就像是在沙漠里生长出的杂草,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里盛开出令神明都叹服的花朵。
……和黑巢那些除了打扮以外,处处透露着养尊处优的人截然不同。
“小心!”
正边走边说着话,李延雪就听到了弗纳尔的喊声,与此同时,一块硕大的石头毫无征兆地朝着他们砸了下来。
要不是刘叔拉了他一把,指不定石头就要精准无比地砸到身上了。
李延雪他们旁边还有不少沙城的原住民。
他们在弗纳尔出声的时候就淡定地往身侧一滚,成功地躲开了石头的攻击范围,然后拍了拍袖子继续嘻嘻哈哈地聊天。
平静地仿佛刚刚不过是跨过了一块普普通通的小石子。
“这种事情……在这里经常发生吗?”
李延雪本来以为那些人只是单纯的心大,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骤然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
一个柔柔弱弱的原住民少女在即将掉进缝隙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带着钩子的麻绳。
将绳子抛出,钩子勾住了不远处建筑上的凸起,少女很快就借着它回到了地面之上。
而其他人也用类似的方法避开了这场危机,并且见怪不怪地在裂缝处搭了块木板上去。
李延雪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弗纳尔说他们需要防备的不是原住民而是厄运,依照这种突发事件的发生频率,必须得无时无刻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才能避开吧。
“在我们主动将住处转移到狭窄的地底后,沙城的处境已经好了很多。”
弗纳尔开始朝李延雪细数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最开始的领地遭遇了火山,已经完全不能住了,第二个领地遇到沙尘暴被彻底夷平,第三个被水淹了……”
说得差不多了,他叹道:“所有人都说,这是神明给予我们这些罪人的惩罚,让我们从此厄运缠身,日夜不得安眠。”
李延雪和刘叔对视了一眼。
弗纳尔他们不知道神明的身份,他们却是知道的。
问题是,对方口中的神明……不是早就陨落了吗?
虽然心底产生了不少疑惑, 但是李延雪并没有打断弗纳尔的话,反倒是出声问道:
“厄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降临到你们头上?”
弗纳尔摇头:“……我们被迪莱特城驱逐到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至于被驱逐和厌弃的缘由, 只有上一辈知道。”
而沙城的上一辈早在开拓新居住地的时候, 就因为突然降临的厄运而死亡,根本没有对之前发生的事情留下只言片语。
李延雪听着听着就发觉有些不对, 他疑惑地望向弗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