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样,修眉长目,鼻梁高挺,薄唇性感,只是鬓间的白发增添了一丝沧桑。
看到哪两捋银发,曲筝不禁又开始想,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翌日,寅时,天还未亮,谢衍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曲筝正打了一盆水进来。
他一瞬恍惚,仿佛又回到前世,每月十六的清晨,不管夜里被他折腾的多累,她都提前起来伺候他梳洗。
曲筝将铜盆放到盆架上,一转身就对上谢衍灼灼的目光,她垂了垂睫才轻声问,“公爷要现在净面么?”
谢衍意态懒懒的“嗯”了一声,本以为她会殷勤的托着打湿的毛巾过来帮他匀面,等了半响见那姑娘还云淡风轻的站着,只好自己起身。
曲筝则完全没在意到他的小心思,既没有给他匀面的自觉,也不帮他更衣,她早就不是围着男人打转的女子了。
谢衍倒也没有介意,自己穿上锦袍,咔哒一声扣好玉带后走过来,两眼脉脉看着曲筝,看不够似的,半晌才道,“等我回来?”
曲筝知道他今日去做的事将影响北鄢今后的政局,伸出纤纤玉指帮他正了正衣领,温顺的道了一声,“好。”
谢衍眸色一深,沉沉看了她几许,脚才像踩了浆糊似的缓缓后退半步,眼睛却不离她的脸。
曲筝心虚的抖了下薄薄的双肩,轻轻垂了眼。
男人预感到什么似得,猛然又往回一步,身子几乎和她贴在一起,双手鹰爪般抓住她的肩头,弓腰,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
曲筝猝然抬头,谢衍那双狭长的眸子殷切的看着她,声音一字一顿,仿佛想刻进她的骨血,“曲筝筝,等我!”
曲筝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又说了一遍,“好。”
谢衍这才转身,不敢回头的出了房间。
外面,吴常和胡叔都在等着,谢衍带着他们下了城楼,突然朝运河的方向望了一眼,对吴常道,“曲家的画舫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刻报给我。”
他还是觉得她答应的太顺了。
嘱托完,谢衍才进了城。
当天晚上吴常来报,曲筝被送回了曲府,曲家画舫没动。
第二天吴常又来报,曲家画舫没动。
谢衍这才安下心来,她应该是真的想留在京城了。
三月的江南,花红柳绿,烟雨蒙蒙。
一艘不大的商船稳稳停在曲家码头,曲老爷和曲夫人亲自迎接,看眼神是相当的激动。
船靠岸后,船舱打开,沈泽率先出来,后面是绣杏和织桃以及京城曲府的其他人。
船舱里,曲筝对着萧景行抱拳致谢道,“此次我曲家能安全回到江南,全赖少将军一路护送,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萧景行看了曲筝一眼,脸别向一侧,沉声道,“你不必感谢我,我本来就不想待在京中。”
京中父亲和谢衍正针锋相对。
他可以理解父亲的野心,却接受不了他先勾结胡人,后又鼓动藩王,为了自己的利益,引狼入室。
他也没有办法站在谢衍那一边。
故而当他听到萧家的探子说曲筝坐一辆商船离京时,在萧家人动手之前,他先找到曲筝,并用自己的身份,一路护送她到扬州。
曲筝知道萧景行和萧国舅他们不是一路人,也能看懂他此刻忧郁的眼神。
他是一个将军,如今北鄢支离破碎,处处战乱,他一身功夫却没有用武之地,岂不可叹。
她问,“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萧景行看着远处的江波道,“我自小在边关长大,心里就一个信念,绝不让外族人踏进北鄢边境,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去西北,和霍将军一起打胡蛮子。”
曲筝深深被他的赤子之心感动,请他一定要保重自己。
萧景行临走时,转身又看了一眼曲筝,脸上微微窘迫,“我当初还妄想和谢衍争抢你,现在却知那时多么自不量力,我要退出了,你不妨再考虑考虑他,这世间能为你弑君的,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知道的,父亲所有计谋得以实现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在大长公主伸冤前,谢衍不会弑君,所以父亲才敢怂恿皇帝做那些疯狂的事,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顺安帝竟然要抓曲筝,这才被谢衍当场射杀。
由此可知,曲筝在谢衍心里多重要。
这份气魄和胆量,世间无出其右。
萧景行正是看到这一点,才醒悟,在对曲筝的心意上,他永远比不过谢衍。
曲筝看着萧景行离去的背影,心里久难平静。
知道谢衍真的是为了她才杀了顺安帝,她又何尝不感动。
分别前的那个清晨,他一再恳求她别走,她面上答应,心里却如有千万只白蚁啃噬。
重生之后,她的心门闭的太紧,只开了个小缝,却又重新关上。
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只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想要无拘无束的生活,不想再给心门一个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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