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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透了这权势大于一切的京城,想尽快带着曲筝离开这里,仿佛再等下去,他将永远失去她。
可是,他在曲家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喜恶,面对曲筝的询问,他只能讪讪一笑,“不知老爷和夫人在江南过的如何,想他们了。”
曲筝也想父母,想回江南,闻言,垂睫道,“表哥放心,陛下那边,一有机会,我就会按计划行事的。”
见她回江南的想法没有动摇,沈泽这才放心。
只要回到江南,这边的人她渐渐都会忘记的。
文星阁,胡叔查清楚了凌霄道人的来历,跟谢衍报告,“凌霄道人在静虚山修道,在观中他辈分颇高,道法也精,可惜他的师父因妖言惑众被治罪,致使他这一门无缘观主之位,他为此耿耿于怀,这才下山谋出路。”
胡叔转脸看着谢衍问道,“公爷可知他师父说了什么被治罪?”
谢衍眸光一动,“难道和母亲有关?”
胡叔点头,“当年正是他的师父说长公主身上流着真龙天脉,会成为一代女帝,陛下虽然惩罚了他,却也相信了他的话,如此才有了边关那件事。”
谢衍面色阴冷,双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原来他就是那恶道士的徒弟,看来他也没什么长进,用的还是他师父那一套。”
谢衍想起白日在勤政殿,凌霄道人以看手相为由,有意无意触碰他的手腕,定是在摸脉。
估计等他走后,在顺安帝面前编造他也有真龙天脉的谎言,让陛下对他有防备之心。
就像当年离间陛下和母亲一样。
他目如寒潭,声音森凉,“那么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胡叔提醒,“此人心里积怨已久,必然比他师父更恶毒,如今又和萧国舅沆瀣一气,公爷万要小心。”
谢衍看了一眼桌上萧景行加冠礼的请帖,目光深凝,“萧景行是萧家次子,为何加冠礼比嫡子都隆重,听说陛下当日也会到场。”
谢衍本打算礼到人不到,听说顺安帝都亲自去,他也只能亲自走一趟。
胡叔回道,“我在查凌霄道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加冠礼,派人查了,并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查到萧将军打算在加冠礼那天求陛下给他赐婚。”
以萧家的声望和萧景行那张脸,在京城哪家的女子娶不得,要动用到赐婚只能是他求而不得的女子。
谢衍眉心蹙起,“难道他想求曲筝?”
第二日,京城的太阳很暖,最后一点冬雪也融化了,雪水汇成小溪从大街小巷潺潺流过。
聚在茶楼酒肆的人都在谈论一件事:谢大人又带着媒婆去曲府求亲了。
“这谢大人两日前刚去提过亲,这么快又去,也不给女方喘口气的时间。”
“谁说不是呢,而且这曲家大小姐原本就是他的妻子,不过就是拿乔拿乔,他还怕人跑了不成。”
“那可说不定,想当初这婚可是女方非离不可,谢公爷若不拿出诚意,人家还真不一定肯答应他。”
“话说咱们这国公爷可真够痴情的,听说在曲府大门外都从早站到晚了。”
这些话传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大夫人也不管谢绾只剩十几天就要考试了,嘭嘭嘭拍了她闭关学习的房门。
谢绾打开门看到母亲正要生气,听她说完,唬了一跳,忙回屋换了衣裳,叫上谢玉,连同母亲、二婶、四婶一起驱车来到曲府。
远远的就看到曲府所在的南稍胡同乌压压的站满了抬礼箱的人。
而曲府大门处,那高出众人一头的正是谢衍,他的旁边站着媒婆白夫人。
谢府的几位长辈留在马车上,让谢绾和谢玉去问问谢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就听说谢衍重新求娶曲筝,本来还不相信,这次非要来亲口问清楚不可。
自从曲筝离开后,谢衍也常常不住在镇国公府,偌大的公府,没了主心骨似的,家不成家,他们当然希望这两人能重新走到一块,让府里热闹起来。
谢绾和谢玉下了马车,刚走出两步,大夫人又把他们叫回来,嘱咐,“告诉飞卿,临来时祖母说了,如果需要,她愿意到曲府走一趟。”
老太太这身段可算放的低,毕竟曲府这边没有同等辈分的人,照理说,大夫人这个辈分登门都算给足曲筝面子了。
谢绾重重的点头,谢玉则面色淡淡,看不出悲喜。
谢绾来到谢衍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了声,“三哥哥。”
谢衍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皱眉,“没几天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跑?”
谢绾仰头看着她心目中一向矜贵自持的三哥哥,突然很心疼,声音不觉带了鼻音,“你在这里站了一天,阿筝姐姐都没让人给你开门?”
谢衍长睫轻落,目光顿了顿才道,“这不关你的事,快和谢玉一起回去。”
谢玉一个人不知默默在想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神,看了谢衍一眼,动了动唇,却终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