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说完这些,才发现自己该走了,于是退了出来。
曲筝见吴常离开,目光停在半空虚置片刻,而后才缓缓收神,又开始核对手里的账本。
panpan正当她全神贯注打算盘的时候,屋外的门突然又吱呀一声被推开,曲筝心里一跳,拨算盘珠子的手陡然顿住。
那扇门开的急,停了几息后,又被轻轻的关上。
曲筝疑眉,人又走了?
好大一会都没有声音,曲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凭直觉刚才推门的肯定是谢衍,只是为何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她起身,脚踩着软绸的兔儿鞋轻轻走到毡帘前,伸手刚要掀开毡帘,忽然听到门廊里传来男人厚实有力的脚步声。
原来他没有走,只是在门廊站了会。
曲筝举起的手又放下,站在门内静静等他走进来。
只是那脚步朝前走了几步又没了声。
两人之间就隔着一道薄薄的毡帘,谁都没有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
曲筝疑惑,谢衍他究竟在犹疑什么?
毡帘的另一边,谢衍也不知道自己在犹疑什么,那素蓝色的毡帘薄薄两片,透过中间的缝隙还能看到几点灯光,说明她就在里面,还没有睡,只要他伸出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屏障,就能看到她美丽的脸,然后将大仇得报的消息告诉她。
可是这样她就会高兴么?
或者说,这样她就会原谅他么?
上一世的悲剧表面看是因为文情和陆秋云的阴谋,可本质呢?
她父母恩爱,家境殷实,自小就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中长大,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安全感和爱人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文情几句谎言就让她内心崩溃?绝望悲观,甚至放弃呼救?
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文情口中那些冷言冷语,是他会说出的话。
他五年的沉默,五年的冷待消耗了她所有的安全感,文情的话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世的他,冷漠到骨子里,即便是面对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他也不吝多解释几句。
彼时他还没有学会怎么表达爱意,选择了只做不说。
他任意挥霍她对自己的爱,以为反正不管怎样她都会在原地等他,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就可以和她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却忘了,一个女子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族,五年都感受不到丈夫的爱,再多的安全感都会消耗完。
其实在她的心里,他就是文情口中那个冷酷无情的丈夫。
所以悲剧的源头其实是他。
他撩开这道门帘,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同她说文情和陆秋云的事?
报喜么?
喜从何来?不过是迟到的谢罪罢了。
文情和陆秋云的罪谢了,他的罪要怎么谢?
他脚下僵住,双腿沉重的仿佛灌了铅,不敢朝前迈。
顿了良久,他才堪堪后退了两步,脚下方向一转,往回走去。
双手刚摸上门栓,只听身后的毡帘被轻轻掀开,那姑娘脆生生的道了声:“公爷请留步。”
作者有话说:男配女配的死,只是他们应该受到惩罚,不是洗白男主,谢小狗的问题根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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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预告◎谢衍倏然转身,看到曲筝撩开毡帘,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面朝着昏暗的门厅,身后披着暖黄色的烛光,娇倩的身姿仿佛渡了一层金边,美好到移不开眼。
谢衍目光幽邃的看着她,低糜一声,“曲筝筝。”
他并没有想好接下来说什么,只是想叫她的名字。
闻言,曲筝睫毛轻轻的垂了垂,而后才侧开身,请到,“进来说吧。”
两人在茶台坐下,曲筝先开了口,“公爷要用茶么?”
就这么一句客套的社交礼仪,谢衍却受宠若惊,在心里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回味了两遍,才直白道,“要。”
仿佛不这样清晰的表达出来,这茶就跟曾经她对他的好一样,再也触碰不到。
曲筝转身往小铜炉里添了两块银丝碳,烧水壶开始咕噜咕噜想,她转过身,拿过茶事三,一一摆好。
她的动作优雅娴熟,谢衍目光顿在她嫩葱似的双手。
她上一世也喜欢茶事,每月十五他夜里到了听雪堂,她总喜欢先奉上一盏清茶,茶汤清澈、香气四溢,一看就是精心煮制的好茶。
可惜他当时并没有品茶的心情,满口饮下后,横抱着她的身子就撩开床帐。
谢衍目光突然飘忽,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开,虚置在对面的空座上,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公爷请。”
直到那姑娘的声音又再度想起,谢衍才乍然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