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晦暗,寒夜微凉,五感六觉都比平日敏感一些。
时间变得磨人。
白的肌肤,淡淡发香,轻若游丝的喘息,若有若无的碰触,一寸一寸袭来,渗入皮肤,沁入毛孔,像星星点点的热源,燃烧、炙烤、沸腾。
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仿佛对面的她不是那个一心和离的妻子,而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拒绝。
男人喉结滚了一下,身体不由自己的缓缓下倾。
“公爷。”
他顿了一下,回神,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几乎密不透风。
女子的唇已在咫尺,近一步就可占有,却听她冷冷一声,“和离书,您签字了么?”
距离拉开,谢衍背靠在嶙峋山石,硌的骨肉生疼,语气很烦躁的样子,“忘了。”
曲筝轻声提醒,“那今晚别再忘了。”
公主府的湖很深,侍卫们废了一番功夫才将人捞上来,清乐公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和她说话的昌平侯次子,孙尚坤。
清乐问问,“好好的怎么落水了?”
孙尚坤瘫倒在地上,抖如筛糠。
昌平候夫人也认出了儿子,见他不仅身上湿漉漉的,两个鼻孔还不停的往外冒黑血,冲过去抱着他,大喊,“这哪里是落水,这是谋财害命啊,求公主给我们做主。”
清乐见他那样子确实惨烈,说,“你赶紧先扶他回去,本公主之后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那昌平候夫人怕此事不了了之,哪里肯走,只顾抱着儿子哭。
清乐无法,只好令人召集所有的侍卫,封锁公主府。
好好的茶话会,眼看着就要毁了。
正在这时,谢衍和曲筝走过来,径直停在孙尚坤的面前。
“发生了什么?”谢衍仿佛只是淡淡一问。
孙尚坤看着眼前那双狠狠踹进他胸口的云纹皂靴,惊恐的抬头,目光一点点往上,对上谢衍冷若冰霜的眸子,而站在他旁边的,正是那张看一眼就令他丢魂的脸。
突然想到什么,孙尚坤抱着头缩在母亲背后,嘴里求饶般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她就是镇国公府小公爷的妻子。
当时见她落单,又梳着少女髻,就偷偷跟在身后,想着到了没人的地方,摸个小手,闻闻发香也行,后来她惊慌逃窜,像无辜的小白兔,他才春心荡漾,穷追不舍的。
哪里知道竟然惹了阎王。
谁人不知,最近京城,小公爷风头正盛,萧家的左膀右臂被抓了一大半,父亲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进入他的视线。
昌平候夫人也骇于谢衍的气势,哭嚎声噎在嗓子里。
谢衍重复问了一句,声音带着淡淡的不耐,“发生了什么?”
孙尚坤恍然大悟,忙点头不迭道,“启禀公爷,小的小的走路不小心掉水里了。”
清乐公主松了一口气,急急召回侍卫,“你们快回来,千万别惊动了父皇。”
一个小人物落水,倒不至于影响众人游园的雅兴,大家逐渐散开,昌平候一家也仓惶离去。
等原地只剩下谢衍和曲筝,清乐先感谢谢衍,“此事多亏你出面,才能息事宁人,否则还不知道那昌平候夫人要闹到何时呢?”
“不过,”她还是怀疑,“孙尚坤肯定是被人打了,你看他口鼻子冒出的黑血,这得多大仇怨呢。”
曲筝心虚的看了一眼谢衍,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丝刻薄的笑,那样子好像嫌打的轻了。
男人都有这种心理吧,自己再不喜欢的,只要有另一个人竞争,立马强势宣誓主权。
他这次“英雄救美”当属此列。
三人一起回到宴厅,湖边的那点小风波不仅没吹到这里,倒是顺安帝已经哄得美人展颜。
丽妃的骄纵只针对皇上,这会心情好,忙让人把清乐公主和曲筝请到自己身边,她刚进府就看到曲筝,不禁暗叹,京中竟然还有此等美人,原本还想防着的,后来得知是谢衍的妻子,才放下心来。
陛下多想修复和这个外甥的关系,她比谁都清楚,他动谁的女人,都不可能动谢衍的。
故而曲筝享受到了丽妃温柔如水的招待,心想难怪她能专宠,别说男子,她一个女子都爱。
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围坐在一起品茗谈笑,成了当日最美的一道风景。
谢衍同顺安帝略坐了会,就找了个机会离席,一个人淡淡的饮茶,好像所有的热闹都和他无关。
蒋大人走过来,默默同他坐了会,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看,丽妃这两天一直冷着陛下,甚至声称要去庙里当姑子,这不,还是被陛下哄好了。”
谢衍浅饮了一口茶水,没有接话。
蒋大人不以为意,继续道,“实话和你说吧,我家夫人也经常把和离挂在嘴上,我若是依她,应天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应天府的府尹和蒋大人是同窗,谢衍递和离书的事虽然被瞒下来了,他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