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爷的事,连累祖母和大夫人都先后病倒,没想到谢绾也跟着着急上火的情况下,还能背完那么多的书。
谢绾无奈笑笑,“因为我一直以三哥哥为榜样呀,身处泥潭再挣扎都没有用,只能奋力跳出去。”
等她考上女官,有一份俸禄,就带着母亲一起摆脱父亲这个泥潭。
谢衍赞赏的点点头,他愿意指点这个妹妹,就是因为她是女子中少有头脑清醒的。
不过现在好像要再加一个。
脑中自然就浮现方才月下那张摄人心魄的脸。
“三哥哥!”谢绾连唤了两声。
谢衍收神,“怎么了?”
谢绾问,“我接下来还要怎么准备考试?”
谢衍问,“女诫,女则带了么?”
望北书斋什么书都有,就是没有这类的思想糟粕,谢绾要他指点,只能自己带书来。
“带了。”谢绾把书递过去。
谢衍书房里虽然没有这本书,对里面的内容倒是信手拈来,三言两语就让谢绾明白了这类考题如何思辨。
谢绾听完醍醐灌顶,忍不住感叹一声,“没想到三哥哥对女子的见解也如此深刻,小妹佩服佩服。”
谢衍对她的恭维,见怪不怪,取过纸笔正要忙自己的事,突听小姑娘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惜,只限于纸上谈兵。”
谢衍横她一眼,“什么意思?”
谢绾把头凑过头去问,“三哥哥女则分析的那么好,却连讨三嫂的欢心都失败了,这难道不是纸上谈兵么?”
谢衍蹙眉道,“胡闹。”
谢绾面上一晒,“我哪里说错了,你为了让三嫂主持中馈,不仅打破原则,管了父亲的事,还请族人制了诰命夫人的玉轴,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实三嫂并不领情。”
她那日兴冲冲告诉三嫂这些的时候,她表现的无动于衷。
谢衍瞥了一眼搁在桌边的玉轴,叹了一口气。
他当时就觉察出她不会领这个情,所以并没有把玉轴拿出手,她和离的决心坚定,任何东西都改变不了。
他那日若真的拿出诰命文书做筹码都留不住人,场面会有点难看。
谢绾见他沉默不言,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我觉得还是你的办法不对。”
谢衍微一抬眉。
谢绾继续,“我说这话三哥哥别不高兴,像你们这类高门贵公子,太清高,放不下矜贵的身段,认为自己太主动,太积极,就输了。”
谢衍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其实像三嫂这样的富家千金,要的特别简单,一颗诚心足已,若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话都懒得说,那么做什么都像施舍,叫人家怎么领情?”
谢衍凝眉,像在思考。
谢绾点到为止,说多了,他这种心里只有家国朝堂的人也消化不过来。
谢绾走后,谢衍准备继续处理案牍,铺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转而拿起桌上一个黑色锦盒。
里面装着皇制的和离书。
他展开,一眼就看到最底下写着“曲筝”二字。
她的簪花小楷周正温柔,笔锋飘逸。
在她名字旁边还有更大的一块空白,那是留给他的。
他缓缓从笔架上取下一支小狼豪笔,在砚台上润了润。
谢绾今日支panpan的招很好,可惜对他没有用。
无论是放下身段,还是积极主动,有一个前提,就是两人不互相排斥。
成亲后,曲筝对他刻意的疏离几乎是不加掩饰。
虽然他也曾以为那是女孩子的矜持。
可是当她主动且决绝的提出“和离”后,这种疏离就和矜持没什么关系了。
和离或许对他们彼此都好。
他这两天已经受影响太多,实不必在这件事上再耗费时间。
砚台里的笔尖已经吸饱黑色的墨汁,他缓缓提笔。
笔尖正要落下时,文童进来禀告,“少夫人身边的花妈妈来了。”
谢衍握笔的手一顿,沉了一口气道,“请她进来。”
进来后,文童搬来椅子,花妈妈只矜持的略坐了椅子一角。
“有什么事?”谢衍目光仍落在面前的和离书上,锋利的下颚线崩的又长又直。
他一旦做了决定,不轻易更改,也不欢迎会让他动摇的人,这个花妈妈虽然还没开口,他心里却隐有不安的感觉。
见姑爷面色不好,花妈妈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才道,“按理说我一个下人,这话不该我说,但少夫人见到公爷就成了锯嘴的葫芦,我若不说,怕公爷误会她。”
谢衍长睫半敛,黑眸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误会什么?”
“误会少夫人不喜欢您。”花妈妈徐徐道,“其实啊,我们姑娘见公爷的第一面就动了心,记得那日是太后的寻梅宴,回来的时候她脸红扑扑的,兴奋的睡不着觉,悄悄在我耳边说,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