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再次响了,于是,她接通了既生的电话。
“姐,”既生声音急促,却很温柔:“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冬树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不同,难得有些虚弱。
既生略一沉默,立刻告诉她:“来医院,上次小吉去过的那家私人医院。”
他立刻安顿好姐姐应该去的地方,同时,他让段季和医院联系好,准备接待。打给清卉,让她过去找姐姐之后,接下来要处理的,才是最难的部分。
谭总和杜导,可不是好处理的人物。
即使困难,但既生仍然没觉得姐姐有任何错处,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要是自己在的话,是不是姐姐就不会被逼到这一步来?
过刚易折。
但姐姐从来都是一株大树,树即使被暂时遮蔽了阳光,但也从来不会弯腰。
冬树到医院的时候,清卉也已经赶到了,和医生一起在入口处焦急地等待着。她心中充斥着很多疑问,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在看到姐姐那一刻,清卉所有的疑问全都压在了心中:“姐,姐!”她和小宜一起,给医生帮忙,将姐姐放到了担架床上。
医生需要清理冬树的血迹,来确认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在医生将冬树送入病房后,清卉和小宜等在了门外。清卉站在病房门前,使劲想往里看,但什么都看不到。
既生很快也赶到了,和外面的护士简单问了情况后,他和清卉点头示意,便继续打电话去了。
他不断说起一些人的名字,安排着怎么联络,很明显是要解决姐姐的这件事情。
清卉本来已经提起来的心,慢慢地落了下来,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的自己在病房里躺了很多天,姐姐又是怎么过的那段日子?
现在既生还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起等待着,那么当年的姐姐呢?
清卉沉默着坐下,小宜也坐下了她的身边,因为路上不断搀扶着冬树,小宜粉色的礼服上面也是大片的红色血迹。
小宜很想说些什么,但清卉学姐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小宜便只能保持了安静。
等到既生那边的联络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小宜才有机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都怪我……”小宜轻声说:“都怪我当时喊了冬树姐救我。”
“和你没关系。”清卉面无表情:“就算你不让她救,也会是这样。”
“就算今天不是你,也是一样的结局。”
清卉说得冷漠,但他们都明白这是事实。
但小宜的愧疚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太多,她低着头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他们三个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了,夜色渐深,清卉终于动了,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小宜披上。
小宜颤抖着哭起来:“对不起……”
“真的不怪你,”清卉竟然微笑了起来:“那是我姐,我知道的。”
风有些凉,清卉将自己的外套给了小宜后,便也感到了一点冷意,她的视线和既生对到了一起。
“给我。”清卉颇有些理所当然的意思。
既生便只能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手术室的灯没有亮很久,医生便出来了:“问题不大,她身体很好,受了些皮外伤,出血量不大,只是用力过度,需要休息。”
他们三个到了病房里,守着冬树。
冬树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了细碎的小伤口。
其实冬树已经醒了,只是她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面对清卉和既生,现在想来,她不该那么冲动,这事也许会给清卉带来麻烦。
但她向来做不来软事、说不来软话,其实不管如何开始,事情到最后都会是这么个结局。
病房里太过安静,冬树最终睁开了眼睛。
第一句,便是“对不起”。
但她对不起谁呢?她对得起小宜,也没有对不起清卉和既生,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她努力这么些年,走到了现在的艰难行程而已。
既生懂她的意思,立刻安慰她:“姐,没事,我这边正在处理,清卉不会受影响的。”
但姐姐这边,他目前还无法保证。
那就好,冬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只要清卉不受影响就没关系,至于她自己?
完了就完了吧。
她看着头顶白色的灯光,洒脱地想,得罪一个杜导换一个无辜的小宜,倒也没吃亏。
不合时宜的正义
尽管心里担忧着, 但冬树仍然被清卉和既生要求躺在床上休息,他们兄妹两个去解决所有问题。
小宜和学校请了假,留在医院里照顾冬树。
罗倾十分崩溃。
这些日子, 她心情都挺好的,昨天晚上还和多年好友一起喝了酒,畅谈当年的学生时代,勾起了不少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