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姑姑说,家里给他安排好了所有,国外大学的入学机会,公司的股份,什么都有。
但既生永远只有一句:“等我高考完。”
他们三个在家吃饭时,既生也说起来:“挺奇怪的,感觉他们很急。”
“我都说了高考后,其实也就几个月了,但他们急得好像等不了了一样。并且我问了我父母的事情,他们只说了我父亲去世,却不说我母亲的情况,似乎在隐瞒什么。”
冬树给他俩夹了菜:“你觉得他们另有所图?”
“对,但我说不清。”
“那就按你的节奏来。”
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了,他们三个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实现,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到高考后吧。
江家的姑姑也找了冬树,她不想让既生知道,于是在学校里找的,自习时,老师把冬树叫出去说有人找她。
江家的姑姑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穿着得体的深蓝色套装,和面对既生的笑模样不同。
校长看冬树进来,便走了出去,将办公室留给她们。
“我想让你和怀屹说说,”江姑姑直接点题:“他信任你,你说的,他肯定会听。”
“说什么?”
“这些年,我们确实很难,”江姑姑试图以情动人:“你多说说我们的难处,他会思考的。”
冬树只有一句:“您自己和他说就好。”
不管江姑姑怎么装可怜,她都只有这么一句“他是大孩子了,您自己和他说就好。”
江姑姑终于变了脸色,她俯视着冬树,用命令的语气:“你告诉他,说我们这些家人找了他很多年了,让他回来陪我们。告诉他,不要准备什么高考了,以后我们全都给他安排好。”
“至于你,”江姑姑倨傲地说:“你确实对怀屹有恩情,但你要知道,人这辈子都是不停在和不同的人走散的过程。”
“你成绩一般,长相一般,说实话,什么都一般。”江姑姑挑剔地看了看她,拍了拍桌上的成绩单:“但我们江家给你准备的东西,能让你一辈子无忧。”
她担心一个高中女生对一辈子无忧不理解,于是细细解释:“凭你自己,你能考上什么学校,毕业了找什么工作,拿多少工资?”
“你还当武术替身,挣那么一点钱,最后一身伤。”
“我们给你的,是最好的大学的入学名额,是毕业后高薪清闲的工作机会。如果你不想工作也很好,一张卡给你,每年上百万打给你,愿意做什么做什么,有事了打给我的助理,他给你摆平。”
“明白了吗?”江姑姑问她:“明白你得到的是什么了吗?但你需要付出的,只是在无意中和怀屹说上几句话罢了。”
冬树听着,她想着,百万是什么概念啊。
她出神地计算着,在她给自己勾勒的未来中,如果好好努力,抓住所有机会的话,其实也只能赚到上百万的。不过也许是一辈子的时间。
她并不是孩子,她喜欢钱,喜欢钱带给她的安全感。
但这份安全感,是能保护弟弟妹妹,而不是用弟弟妹妹换来的。
冬树一直知道自己很爱既生和清卉,但今天,她才有了一个具体的量值。
她爱他们,起码比每年上百万都要多。
她对着江姑姑鞠了个躬:“既生是大孩子了,您自己去找他说吧。不过不要说太久,他要高考了,现在很忙。”
冬树不再管江姑姑,自顾自走出了办公室。
回家后,冬树自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既生和清卉。
她很骄傲:“看,我对你们的爱很多吧。”
清卉抱着冬树:“姐姐对我的爱也这么多,那就是好多好多个百万了。”她搞不清百万是什么数量级,只觉得很厉害。
当然,不是百万厉害,是姐姐厉害。
既生郑重发誓:“我以后会努力,给你们挣回来好多个百万。”
冬树拍拍他的手:“我们一起努力,挣不来百万也没关系。”
他们谁都没把这个当回事,继续如常地读书。要是江家的人再来,他们就好好招待着,给他们上茶,请他们吃饭,然后他们三个就在一边认真学习。
但是给江家人上的茶,他们从没喝过,冬树请他们在家吃饭,他们也没吃过。
冬树可以理解,她见过助理给江家二叔递过来的水杯,十分精致,自然看不上他们有了裂纹的白瓷杯。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江家来的次数也变少了一些。
冬树满心以为没事了,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在学校的时候,她正抬头看老师在黑板上讲题,忽然间,有人冲到了教室门口。
“谢冬树!谢冬树,你妹妹晕倒送医院了!”
冬树霍然起身,猛然从座位上跑出来,等她跑到教室门口,才反应过来和老师请假:“老师,我……”
老师没等她说完,便着急地摆了摆手:“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