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懒得骂,骂了楚风烨反而会爽到,于是不再搭理他,继续让002在脑子里播恐怖片。
见许燃灰像是很疲倦似的,又重新闭上眼不再开口,楚风烨的心越坠越深,只能第一万遍宽慰自己,不会有大碍。
和燃灰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他仿佛就越脆弱似的,明明医生都说了只是小感冒,却心惊胆战,恨不得许燃灰这辈子生的病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虽然身体不难受,但燃灰的确比平时更容易疲劳。恐怖片还没过半,他已经开始犯困。
002体贴地关掉了恐怖片:【宿主,困了就睡吧。】
燃灰也这么想,“嗯”了一声。
快睡着时想起什么,他又有点好奇:【我真的只是感冒吗?】
002也不知道,毕竟每次脱离世界的方式都不同:【感冒的话,应该不会致死吧?】
燃灰:你还真别说,在末日里,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病毒也会变异呢。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即使白描开了药,楚风烨也严格地紧遵医嘱喂了药,但燃灰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
他远没到高热的地步,偏偏温度久久不退,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吃的也越来越少。
主要是燃灰不仅没有味觉,也没有了嗅觉。现在就是楚风烨当着他的面抽烟,燃灰都闻不见,吃东西更是上刑,怎一个痛苦了得。
终于,在某天清晨,燃灰被男主好声好气哄着喂粥,喉头却一阵翻滚上涌。
他猛然偏过脸弯腰,吐出了刚刚吃进去的所有东西。
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作呕。直到滴滴答答,有腥气的液体从嘴角滴下来。
缓过那阵头晕目眩后,燃灰看着地上四溅的血花,有点惊奇:【我竟然吐血了哎。】
002:宿主好像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楚风烨的眼被那片猩红深深刺痛,整只手都在发抖,瓷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动用私权,把所有医生都叫来,紧急召开了专家会诊。
但基地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不管怎么看,许燃灰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感冒,偏偏所有西药都毫无作用。
两天时间里,楚风烨每时每刻都在未知的恐惧中饱受折磨。许燃灰可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个想法让他濒临崩溃。
最后,他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硬是从民间挖出来一名早就退休的老中医。
帮许燃灰把过脉,老中医沉吟片刻,拄着拐杖出了门。
楚风烨心头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起身跟上。
等走到了客厅,老中医摸着白胡子,缓缓开口,说了两个字。
“……中毒?”
这是楚风烨完全没想过的方向,但仔细一想,难怪所有医生都没见过许燃灰的症状。
——有人无声无息地绕过他,给许燃灰下了毒。
楚风烨如坠冰窟。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才勉强镇定下来,暂时顾不得其他,涩声追问:“那您……能解这毒吗?”
见老中医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他以为对方还在考虑条件,于是二话不说,直直冲着老者跪下来。
双膝轰然落地,膝盖骨重重撞在水泥地面上,那声音让人听了都牙酸。
楚风烨上半身直直挺着,毫不犹豫朝老中医磕了个头,尽力控制住自己嗓音的颤抖:“求您救他。”
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出色人物,语气却恳切卑微到了极点:“您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就是要我做牛做马,要拿我的命换,我也绝无怨言,只要您能想法子救他……”
老中医却抬起手,制止了他越说越语无伦次的话。
迎着楚风烨通红的眼,他颤巍巍地叹口气:“要是其他毒,老头子我姑且一试。”
“但这毒是慢性毒,平时毫无察觉,现在发作出来,说明已经深入肺腑……”
他咬字清晰地说了四个字:“药石难医。”
客厅内,一片良久的死寂。
楚风烨跪在那里,肩背慢慢伛偻下来,表情茫然怔忪得厉害。
好半天,他才大梦初醒似的开口,嗓音哑得不像话:“……还有多长时间?”
老中医叹口气,他见惯生死,却依然无法保持冷漠。
——“最多七天。”
-
送走老中医,楚风烨在客厅里枯坐一夜。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楚风烨忡愣看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
他想不明白。
七天。
这个数字像是兜头打了他一闷棍,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响。
明明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突然就只剩下七天了呢?
……他还那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有大把大把的黄金岁月等着去挥霍。
楚风烨多希望这一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