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权力风光,在一天之内全部消失殆尽,她好恨,好恨,可又恨谁。
泪水从江珊的面上划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双手手指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忽然大声放肆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假的,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假的啊……”
说着,她喃喃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径直跑了出去。
竟是在接连刺激之下,疯了。
至始至终,袁氏都盯着江珊的一举一动不放,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认自己,看着她发疯大喊,然后消失逃离。
她心中油然涌出十二分的悲悯。
之前被江漓当众戳破这一切的时候,她只觉得难堪和被小贱/人扰乱好事的恼怒,可今日看到自己苦心绸缪,一心给自己的女儿谋出路的下场,竟是受到了女儿的厌恶与唾弃。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想到自己接下来会被莫侯爷送到大理寺严审,她已觉前路无望,再活下去只会无尽痛苦。
袁府没了,县令夫人的身份没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前途没了甚至不认她这个亲娘,她自己也要被提交到大理寺接受惩罚……
这一辈子蝇营狗苟,机关算尽,她又得到了什么……
袁氏想到这里,更是心如死灰,也跟着江珊一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可她没有看向周围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茫然枯寂地站起身,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泪水,眼白却已经发红了。
她凄惨地笑了几声,而后突然用力冲向了正厅中的有一个抱柱上。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随着这重重的一击,瞬间软绵绵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声息。
袁氏竟触柱自尽了。
可众人却都冷眼看着这一幕,倒是旁边跪着的江城,忽然从喉咙里爆发出了一声大喝,道:“毒妇,毒妇,都是你害了我一县之令的面子啊!”
正厅内的闹剧一朝解决,莫侯爷夫妇又关心了一番江漓,担心江漓这一路赶来还没有休养好,便将她送到闺房里好生歇息。
送走了江漓,莫夫人疲惫地坐到了圈椅上,道:“侯爷,如今咱们府中的这桩大事总算了结,我们莫府再也不用因为江珊担心受怕了。”
过往的十多年,她们真是为这个假女儿耗尽了精力,再也折腾不起分毫了。
莫侯爷心疼地抚着妻子的头发,“恩”了一声,但又道,“事情并不算完全解决,还有一事要去做。”
闻言,莫夫人坐了起来,疑惑道:“还有何事?”
“是摄政王府那边。”莫侯爷闭了闭眼,想起摄政王此人的手段权势,心中也是一凛,“当初江珊糊弄了老太君口头定下了这门婚事,是我们莫府理亏,自然该去信一封说明原委。”
莫夫人思忖了一瞬,点头:“如此,倒真的应该向摄政王和老太君赔礼道歉。”
两人刚商议定此事,还没来得及去书房准备笔墨,外头管家快速入内,捧着一封信道:“侯爷,夫人,摄政王府暗卫送来的密信。”
莫侯爷夫妇对视一眼,赶紧让管家送上前。
可看到信上的内容时,都茫然又疑惑得倒抽一口凉气。
摄政王竟然要继续这门婚约,前提是嫁入摄政王府的莫氏嫡女必须是江漓。
摄政王为何突然点名要娶阿漓?
这丫头从前与摄政王有纠葛吗?
——
江漓认回莫府后,莫侯爷夫妇欢喜得跟个什么似的,天天手心里捧着护着,生怕女儿再受半点委屈。
江漓受着这些关爱,心中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孤立无援了十多年,突然成了个备受宠爱的娇娇女,十分不适应。
期间外祖父派舅舅来看过好几次,也是生怕外孙女不适应受委屈的态度,让江漓内心温暖得紧。
最最让她意外的还是摄政王府。
这几日来王府内时不时便送来几分礼,表明了是恭贺莫侯爷找回了亲生女儿,实际上那些礼物明眼人都知道,大半是为江漓准备的。
于是,莫侯爷夫妻对此事从最初的纳罕,变成了些许的期待。
莫夫人更是委婉地问她:“阿漓,你与摄政王一路回到京城,途中是否发生了什么?”
江漓被问得莫名,道:“阿娘,我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一路是舅舅带着我蹭王爷的庇护,要真的算起来是我们欠了王爷的人情。”
说完,江漓内心又觉出了一点怪异之感,从前摄政王当面对她说的那句“不记得”再次浮上,可再细想却也想不到什么了。
京都各大世家都已得知莫府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嫡女,一时间也是在贵妇贵女中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莫府毕竟是候门,众世家都想要在这位嫡女上头找到结交的机会,很多门第高崇的人家便纷纷递上拜贴,想要邀请江漓参加宴会。
莫夫人一连推了几个,直至国公府的帖子送达,江漓在一旁看了,便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