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自己的袁珊,唇角上扬——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袁珊出门,袁府都要给她安排这么大排场了。
原来是怕零星几个婢女拉不住这位姑奶奶的倔驴般的傻憨脾气,是以多指派了几位近身伺候,好在要紧关头将人抬回府去啊……
瞧这几名婢女一个个身强体壮的,也是难为他们干这场吃力不讨好的体力活了。
袁珊看到江漓笑,蹿在心口的怒火越烧越旺,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胡乱攀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江漓慢慢敛了笑,“袁姑娘如此胡作非为,处处树敌,就不怕袁府一夕倒台,再也成不了你的依仗吗?”
袁珊被婢女锢着双手动弹不得,见江漓将自己之前的话还了回来,气得险些晕厥。
她浑身发着抖,右手伸出两指颤抖地指着江漓:“你……你这样说袁府,不也是胡说……胡说八道吗?”
江漓杏眸冰凉,与袁珊对视,语气认真道:“要知道水满则溢,袁姑娘在外这般嚣张跋扈,我提醒你,也是出于好意罢了,怎会是胡说八道?”
说罢,江漓不欲恋战,转身就往三楼走。
随着她的转身离去,袁珊呼喝斥骂的声音夹杂着婢女们的劝慰声此起彼伏。
一阵兵荒马乱后,只听得“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紧接着是婢女们惊惶的关切声——
“姑娘,您还好吗?可摔疼了?”
“姑娘,奴婢们带您去药馆吧?”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姑娘起来啊!”
……
江漓一步步稳稳当当的往上走,听到楼下人仰马翻的混乱动静,面上表情始终未有丝毫改变。
灵心探出身子往下看了眼,忍不住笑道:“活该,看她刚才那副得意的样儿,真当自己是皇室的公主,人人都要敬着让着她不成?”
江漓撇了眼跟随在后的书童,朝灵心投去了个眼神。
灵心忙敛了笑,意识到这不是编排之地,捂住了嘴巴不再多言。
‘江韵书肆’远近闻名,人来人往的,这种事情贵女间的意气之争书肆中的书童们早就见惯了。都是贵人,谁也不能得罪,所以索性闭眼闭耳,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听到。
是以在旁观看了全程的书童依旧笑呵呵的,浑当没有方才那场波折似的,引着江漓主仆入了三楼的小房间,客气道:“姑娘要的话本都在里头了,每个小箱子是一个类别,您可以自行挑选。小的在门口等您。”
这间房间不大,只够容纳五六个人,地上精致华美的小箱子里放着一摞摞的书,确实像是已经分门别类好了。
江漓向书童道谢,便带着灵心入内。
寻了一会儿,江漓终于在一个只放着两叠话本的小箱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她略略翻了翻最上面的几本都甚合心意,想到今夜耽搁得已经够久,再不回去就太晚了,江漓就让灵心将小箱子里的话本全抱着,径直下楼去结账。
马车停靠的地方就在附近,江漓和灵心一人抱着一叠话本上了马车。
估摸着回到长安药铺还需一段时间,江漓已经很久没有看这类志怪灵异的话本了,不免心痒难耐,刚坐下就开始翻阅。
翻着翻着,她的手突然顿住,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侧的一本,瓷白的一张脸微微泛红了。
灵心奇怪道:“姑娘,您怎么了?”
她不识字,只看得懂书册封面上有四个大字,旁边画着许多男男女女,动作十分亲昵,让人看了有些面红耳热。
灵心不识得上头的字,江漓却认得!
“避火图册”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印在封面上,配以男男女女以各种姿势交劲而卧的模样,让她整个脸颊都在发烫。
察觉到灵心疑惑不解的目光,江漓避而不答,尴尬地咳嗽了声,而后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本画册放到最底下,用其它话本压实了,才对外扬声道:“老师傅,能否掉头回‘江韵书肆’?”
这种书册出现在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手里,怎么说都十分不合适,她得赶紧还回书肆。
不想马车并未有停下的意思,车夫沧桑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花灯节世间已过,眼下也到了宵禁的时辰,沿街的店铺都关了门,‘江韵书肆’也应当打烊了。”
江漓听了,忙用手撩开马车的帘子,果然就见到街边原本烛火映天的店铺都关了门,悬挂着的花灯也稀稀落落不剩几盏了。
她不免蹙了眉,心中担忧那本烫手的避火图册该如何处置。
又听车夫道:“姑娘是在‘江韵书肆’掉了东西吗?老奴明日再送姑娘去成吗?”
江漓想了想,也只得如此。她今日好生保管这本书册,等明日晚间悄悄将它还到书肆就好。
有了对策,她心中大定,对外道:“有劳老师傅,今日先回长安药铺吧。”
生怕回药铺时碰到人再起波折风险,江漓又补充:“劳烦老师傅将马车驾到药铺后